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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五兄弟初历战阵,保家国岳母刺字


书接上回。且说周侗放下茶,说道:“为师大限已至,正在今月。”众弟子大惊。岳飞忙道:“爹爹身体旺健,今日如何有此一说。”周侗笑道:“我出身少林,内外兼修,数十年练气不辍,如何不知。前几曰便有所觉,知大限将至。今晨行气,便知只在今日。你们学的都是为师的技击之术,这内功心法并未相传。只传岳飞的那套关中红拳,你每日习练,再过些年,或可于内功心法有所领悟;传你们几个的那套鹰爪翻子拳,全是外家路数,因你几个性喜动而不好静,”

        列位,周個一生传下两套拳术。关中红拳由岳飞传世,逐渐演变成了心意六合拳;又衍生一种,为形意拳,化枪入拳,为三大内家拳之一,与太极拳、八封掌并列称雄。形意拳好上手,见效快,说谓“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心意六合门,、形意门俱奉岳飞为拳祖。另一套鹰爪拳子拳,后广传于河北之地,变化出鹰爪拳,翻子拳,通臂拳,戳脚等各种北方拳种,扬名天下。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周侗说完,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倒是那牛皋,听师父说了要死的话,已是大哭起来。众也听他一哭,不觉俱是大悲,都跪下齐声痛哭。周侗见弟子们大哭,高声说道:“都不要哭了。为师一介武夫,一辈子刀枪上过活,最厌听这哭哭啼啼。你几个都是武人,莫作这妇人情状,惹我心烦。”几个见师父心烦,收了哭声,犹自啜泣。周侗又道:“我死之后,你等可将我葬于沥泉山下,你等练马的那片地旁,祭扫也得方便。你们去那里骑马练枪,为师看见也是欢喜。”岳飞说道:“爹爹去在那里,儿当结庐陪伴,守孝三年。”众弟子也都道:“我等要给师父守孝三年。”周侗笑道:“孝心可取,但也不必如此费时,守个头七罢了。况且以为师看来,河北兵事或有大变。你几个男儿,不思报国,耽于这小孝为何?不必如此。”

        起身说道:“为师进内室散功,你几个不许进来,只在这外屋等候。若听内室有何异动,不必惊奇,一个时辰之后,若没了动静,你等方可入内,那时,为师也就去了。”叹口气,又笑道:“积积攒攒了一辈子,临了都得还回去,也是天数。”把几个儿郎细细再看一遍,径自入内,掩了门。

        这几个兄弟,敬师父只当是敬神一般。师父都交待了,哪敢有违,一个个跪地低泣。稍停。内室中有异声响起,或虎啸龙吟,或流水大风,又有筋骨脆爆之声,又有喉头哽咽之响。几个不敢乱动,跪地等候。约一个时辰之后,屋内静下,再候一刻,再无声响。岳飞领头,几兄弟推门来看,师父已安卧塌上,阖然长逝。

        葬好周侗,岳飞让兄弟几个帮忙,在坟旁搭了间草屋,搬来卧具,为师父守孝。几个义弟也都要来。岳飞说道:“我一人在此即可,你几个回家去睡。白日里都可过来陪师父,或读书或习武,师父见了也欢喜。”师父去后,几个凡事都听岳飞安排,听他这么说,也都应了。

        一晃半月已过。这日,几兄弟在坟前席地而坐,王贵说道:“大哥,听去县里买东西的下人回来说,县上涌来了些河北逃来的难民,不知河北战事如何了?”岳飞道:“师父那日就说过,河北战事恐有大变,不知会变个何种形势,我等也只能看看再说。”几个正在那儿聊些河北之事,忽见一人一马飞奔而来,到了近前,一军校翻身下马,对岳飞说道:“岳相公,都院刘大人请你几个去都院府,有要事相商,请你等速去。”听刘大人相召,兄弟几个也不耽搁,都骑了马,回去换了衣服,随军校赶往县里。

        来在都院府,刘光世正在里面,还有一武将,两人正在说活。见几兄弟进来,刘大人便道:“不必拘礼,快坐。”几个施礼坐下。刘大人便逍:“鹏举,这是我军中武翼大夫姚启,姚启,这是汤阴县岳飞和他几个兄弟。”姚启听是岳飞,站起来施礼,问道:“尊驾便是枪挑小梁王的岳飞?”岳飞答道:“正是不才。”姚启正待说活,刘光世插话道:“姚启,不必虚礼,你两个日后有的是话说。”转头对岳飞说道:“鹏举,河北全乱了。童枢密十万大军攻辽国南京,与种师道,刘延庆三路并进,没承想辽军一出,甫一接战,我军便大败。时下河北之地,败军散勇满地乱窜,鸡犬不宁。辽军乘势南下,已抵真定府(现河北真定)。我前次请你和你义父过来说过,”忽又想起,说道:“鹏举,周先生故去我前些日已得知了,本应去祭拜,哪知河北兵事大乱,我哪里走得了。谅你义父也不会怪我。我与你义父相交数年,都知禀性,容日后再去祭拜罢。哦,真定现是刘合在那里,原是我军中将领。辽军攻城甚急,刘合在真定四处募兵,我想这关健时刻,召你几个入军,随姚启去真定,你几兄弟可敢去?”岳飞早已知刘光世豪爽,便也不多说,只答道:“如何不敢去,全听大人差遣。‘’

        光世道:“好,姚启,他几个虽武艺超群,毕竟未经过战阵,都编在你军中,你看着使用。鹏举,姚启明日便出发,我也只能拨出千余人给他,你几个速回家准备,明日与姚启同行,余下的事你和姚启商量,我马上要走,你们速去吧。”

        也不多言,众人出来。姚启便道:“鹏举,我明日午时必须走,我在北门候你兄弟几个。”上了马急驰而去。兄弟几个也上了马,岳飞对几个兄弟说句“看来军旅之中,容不得拖沓之人,走”。几兄弟打马赶回永和乡。

        一时间众人都知道几个儿郎应刘大人召,从军去真定,都聚了来千叮万嘱。几个员外、安人都知道儿子自小习武,终会从军,今日果要去了,却是个个六神无主,只拉着儿子说了又说,交待又交待。当晚岳飞陪娘和孝娥说了会话,又看了儿子(已取名岳云),这便睡了。

        次日早起,几兄弟吃罢早饭,都换上甲胄,各执兵器,上马急往汤阴县去。到了北门,姚启已领军在那儿。看兄弟几个来了,个个穿甲,坐骑神骏,闲说几句又道:“我这一军,多是步军,马军不足百名,你几个都骑马,那就与马军在两厢护住步军前行,不多说了,出发。”一时传了令,众军起行。

        军旅之事,哪多闲话。不日到了真定,由南门入城,军士待命,姚启带岳飞几个直往府衙。到门口,就听里面是叫嚷一片。进府来,正中一位大人正训一个军汉,两边各手下,都在大嚷着说话,一片忙碌。那大人一见姚启进来,对那军汉嚷了句“你速去办”,便迎了过来,劈头就喝问:“姚启,你带来多少人马?”姚启道:“我带了千余人,刘都院是实在抽不出人手了。”岳飞看那大人,年纪有四十上下,全身披挂,满脸焦躁,正对姚启道:“来多少是多少,先用着。”忽望向岳飞几个,姚启便道:“这是岳飞和他几个兄弟,刘大人召来相助的。”那大人点头,说道:“你就是岳飞,我知道你,你已是名满天下了。你几个兄弟也好生了得。我就是刘合,你应也知。不多说,都跟我去北门城楼。”

        正要出门,一军校闯来,报道:“大人,西门处辽军攻势太猛,我军折损太大,特来求援。”刘合大叫:“刘浩,刘浩。”后面上来一位,看年岁比刘合小个三岁,也是一身披挂,应道:“在。”刘合吼道:“你带你部人马去西门。刘浩,西门若失,既便你是我兄弟,也须提头来见。”刘浩答道:“哥,你放心,断不会有事。”飞奔而去。

        众人出门上马,领军直奔北门而去。路上就可听见北门那边是金鼓齐鸣,杀声震天。到了北门,众人下马跑上城楼,随刘合进了碉楼。岳飞几兄弟俱是心中一懔。看城外,铺天盖地的辽兵,一层层,一轮轮,悍不畏死,拼命来攻。城墙上,到处是攻城云梯,辽兵攀梯而上,有的举盾执刀,有的双手攀梯口咬着军刀,个个面目凶悍,似野兽般要择人而噬。撞城锥已逼在城墙下,几十个辽兵举盾遮挡城上的箭矢、石头,一面推动撞城锥撞击城门,声震如雷。城上宋军,滚木礌石,不断砸向攻城辽兵,弓兵一排排轮番放箭。城下辽军阵中,战鼓震天,战骑如云。一轮轮步兵冲前强攻,一轮轮弓兵飞箭如雨。整个城上城下是杀声震天,惨呼动地。守城宋军,倒一个补一个,死一双上两个,也都杀红了眼,到处是血,都处是火,到处是残肢断臂、脑浆人头。

        岳飞五兄弟,习武十数载,一直望着军阵冲杀,报效国家,搏取功名,今日才是第一次真真地看见了战场。几个略一懔,都是热血上冲,满脸通红。刘合问姚启:“你带来的马军有多少?”姚启道:“仅百骑。”刘合道:“好,我看辽军攻势渐弱,只要这一轮一退,你带马军杀出,我这里还有百十骑,合一处直捣他军阵。我还给你两千步军,马军冲前,步军随后,杀杀那辽军的锐气,你看如何?”姚启答道:“全凭大人差遣。”岳飞几个听要出城冲阵,个个血气上冲,眼都红了。刘合看他几个,忽地笑道:“鹏举,初上战阵,气血翻涌吧!值什么,多上几回,便气定神闲了。我正要看你几兄弟手段,可敢打头阵?”几兄弟齐吼“正要打头阵。”刘合大笑:“好,兵大爷的样子有了!”

        姚启带几人下城楼,高呼道:“马军向前,步军在后,列队。”岳飞几个都上马执刃,列在马军头前。那刘合的百余马军与两千步军也都合一处排列。听得城上城外厮杀,兄弟几个是捏紧了兵刃,只待开城杀出。

        刘合在城楼上,看辽军攻势渐缓,渐有停下之势,立马大喊道:“开城门。”城门开处,一彪人马杀出。那辽军攻城士兵正往回退,不想宋军杀出,立马乱了阵脚。岳飞马快,几兄弟紧随,早已冲入辽军之中,真个是枪似游龙,刀似饿虎,只杀得辽兵呼嚎乱窜。刘合在城楼上见宋军威武,命擂鼓助威。众人听得战鼓震天,越发抖擞精神,鼓勇冲杀。岳飞见一辽将正在弹压溃兵,打马只扑此人,枪起处早已刺于马下,辽军更是大乱。一阵冲杀,迫辽军后撤数十里,方才扎营稳住。

        刘合在城楼上,见岳飞兄弟神勇,不禁大喜,连叫“天助我也”。众人回城,清点折损,马军出去二百余骑,回来一百五十余骑。刘合当即命岳飞统领这支马军,授名‘敢战士’,岳飞为队长,王贵为副。此战之后,辽军稍歇几日,复来攻城。刘合率众据城死战,辽军不得破城。刘合收编从雄州败下来的溃兵,又有几路援军赶到,辽军眼见破城无期,也没奈何。忽一日,辽军撤围,向西而去,次日得军报,金军攻入辽国中京。

        第二年,金军围攻太原、平定军(今山西平定县),刘合受命率军驰援平定军,岳飞等人也一起前往。初与金军相战,众人顿感压力巨大,金人悍勇远非辽人可比。刘合率岳飞等人在城外与金军接战一回,让金人马军冲得稀烂,死伤千余,再不敢出城,只能据城死守。平定苦战,岳飞受封偏校。两月之后,平定城陷,刘合战死。岳飞等人死战破围而出,一军俱被冲散,岳飞五兄弟个个带伤,一路南奔。沿途得知,金军一路已攻下真定。岳飞等人无处可去,兄弟几个一商议,只得暂回汤阴。一路饥餐渴饮,回到汤阴县时,徐仁已调往他处,刘光世大人也已领军北上大名府。几兄弟离乡两载,遂商定先回永和乡。

        兄弟五人一去两载,所幸都无重创回来了。回来方知王员外和安人已逝,王贵大哭,岳飞感念王员外夫妇收留之恩,也是放声大哭。众兄弟哭了一回,去坟上祭拜。几兄弟商议,暂且居家,待机再动。由是终日修文演武,讨论战法,按下不表。

        书分两支,另表一支,话说那北地女真人,常受辽人欺侮,后有个英雄完颜阿骨打,领女真人抗辽,始建金国,定都会宁(今黑龙江哈尔滨),称为上京;又夺辽国重镇渤海扶余府,因天现黄龙,乃改扶余府为黄龙府,称为中京。这位老狼主,生有五子,大太子粘罕、二太子喇罕、三太子答罕、四太子兀术、五太子泽利,个个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有个出谋划策的军师,唤作哈迷蚩,极善筹划。自与宋朝相约伐辽之后,这老狼主对大宋便起了觊觎之心。为何?宋军攻辽,一战而败,还是弄得个一败涂地;金军攻辽,一战而胜,进占辽都中京。由是这老狼主看不起宋人,便有了南犯之意。况金处北方苦寒之地,怎不艳羡那南朝中原花花世界?

        一日,老狼主传令,择定本月十五大吉之日,在校场中挑选扫南大元帅,军民人等,但觉勇武,俱可到校场来试。一时女真武人,个个摩拳擦掌,只昐校场得魁,帅兵伐宋,建立功业。

        十五这日,老狼主摆驾京师大校场,来演武厅坐下,文武官员参拜后分列两厢。那演武厅门外,早已砌了一个石台,台上摆放一座铁龙,重逾千金,原是女真先祖所留。老狼主即令传旨,“军民人等,有能举起这铁龙者,即封为昌平王,扫南大元帅”。圣旨一下,那各王子、平章、将校、军兵等各自恃勇武者,哪个不想做元帅?这个上前来推,挣得脸红脖粗;那个来搬,弄得大汗如雨,俱似个蜻蜓撼铁柱一般。一时都满面羞愧,退了下去。

        老狼主见数十人上前,无人撼得动,不觉大怒。喝道:“古有项羽举鼎,元霸拔山。难不成我大金,便无这神勇之人吗?”正在恼怒,旁边忽闪出一人,几步窜出,来到门外台前,左手撩衣,右手握住铁龙后足,大吼一声,便将那铁龙单臂举了起来。那人还要炫勇,放下再举,是连举三次。这才放下铁龙,转身进来,叉手施礼。

        且看这人,脸似黑炭,发如黑墨,长须虬眉,阔口环眼,身长九尺,膀阔三停。站在那里,恰似个黑金刚降世。原来是四太子兀术,大号完颜宗弼。

        老狼主见是兀术,不禁大喜,说道:“我儿虽长于番邦,却好南朝诗书,喜南朝人物,爱穿南朝衣服,孤本不喜你。之前听你大哥言说,说你初次上阵,即独杀辽人四将,孤还不信。不想今日得见,我儿竟有如此神勇,真乃我大金之福也!”兀术答道:“父王,儿臣久有扫灭宋国,一统南北之志。读南朝诗书,观南朝人物,也是为了个知己知彼。儿臣生于北国,长于北国,岂不知我大金以武兴国?儿臣哪会去学那南朝酸儒?”老狼主听兀术如此说,越发欢喜,即封兀术为昌平王,扫南大元帅,起倾国之兵五十万,择曰伐宋。

        这日,五十万大军云集,祭了苍狼云旗。兀术辞别父王,是进兵中原。真个是马如游龙,人似猛虎,旌旗蔽日,锣鼓喧天。列位,这金人果是勇武,一路是克平州、攻燕京、入平山、陷真定、拔信德,是未遇强敌,一路凯歌。至大名府,刘光世引军相抗,数日即溃,光四领败军不知所踪。金军直逼相州。

        再说永和乡中的岳飞五兄弟,每日习文练武,讨论兵法,却也安稳,只近日闻得多有溃军、难民涌入汤阴县,都说是金国侵宋,克州攻县,已一路南来。几兄弟未得确信,也只是静观。

        话说这日,几兄弟正聚一处商议,却见那乡里里正急匆匆而来,过来施礼道:“几位相公,汤阴县城中来了位刘浩刘大人,说是真定府退下来的,又在大名府与刘光世大人守城,城陷后退来汤阴县,正在张榜募兵,几位相公可知否?”岳飞惊问:“刘浩大人来汤阴了?”里正道:“刘浩大人现任为相州招讨使,正在募兵抗金。”岳飞道:“多谢里正,我几个安置好家小,就去投军。”

        送走里正,几兄弟商议。王贵父母已逝,无牵无挂;牛皋单身一人,也无牵挂。汤、张二位员位、安人都已六旬,因是汤怀、张显有些犹豫;岳飞上有老母,下有娇儿,也是举棋不定。相约回去与家人商议了再定,几兄弟散去。

        岳飞归家,与母亲、孝娥说了此事。岳母便问:“我儿为何举棋不定,我听你说过,这刘浩是刘合大人的亲弟弟,当年你们共在真定抗辽的。今日他在汤阴募兵,你如何不去?”岳飞道:“母亲不知,金人悍勇,十倍于辽人,儿在平定军便领教过。现金人南来,河北州县各处宋军,一触即溃,这就已兵临相州了。母亲年事已高,云儿又还年幼,孝娥一介女流,还有汤、张两家人,陶师父。儿子们这一走,家中何人看顾?若金人一旦攻破汤阴县,儿子们又不在,这老父老母、妻女幼子,如何可保平安哪?”岳母说道:“儿呀,枉你这些年也还饱读诗书,岂不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兄弟几个,便是都留在这永和乡家中,若金兵来时,你几个便一身是铁,又能炼几根钉啊!你几个怎保得住这一乡老少平安?现今国难当头,你怎可不知,这大义小节孰轻孰重呢?当年你岳父和你义父都说过,打死打残一代人,终能熬练出一支劲旅。金人虽是悍勇,却也终究是个人哪,我大宋儿郎们,便打死打残一代人,也定能将他们打出去。现今刘浩大人募兵,正是你等为国出力,保境安民之时,如何迟疑?你兄弟几个习武十数载,不就是为了上阵杀敌,保国护家吗?今日怎又如此糊涂?当日你也曾说过,敌人来时,爹娘们南走,儿子们北上,断不让敌人逞凶。今日正是你等北上之时。至于我们这里老弱妇孺,金人不来则已,来便惟一死耳,我们都不惧,你们又有何可担心?只要你们能留得性命,顶住煎熬,他日打垮金人,为我们复仇便是了!”

        岳飞听母亲一席话,幡然醒悟,不想母亲一介女流,竟有如此大义,不觉又羞又愧,双膝跪下说道:“母亲教诲的是。儿子这就去召集几个兄弟,一同赴汤阴县城,助刘大人抗金。”岳母道:“儿呀,以为娘看来,金人此次南来,断不会轻易退兵。我儿此去,断不可因挂念家小而误了国事,当以精忠报国为要务。汤阴守战,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切莫顾念家人,一味死战。须知留得有用之身,他日才能复仇雪恨哪!”岳飞含泪答应。

        岳母又道:“儿啊,母亲欲在你背上刺下“精忠报国”四个字,好叫你日日不忘,莫念小家,但念国家,你看可好?”岳飞忙道:“母亲训示,儿哪敢不依?请母亲刺字。”岳母道:“好,你且把上衣解开。孝娥,你取根大针来,再取些醋、墨。”不时齐备。岳飞解衣露背,跪于母前,岳母持针,在儿背上刺字。

        正在此时,玉贵等几兄弟进来,见此情形,不知何事,也不敢问,只是候着。不一时,字刺完,岳母又调醋、墨于一碗,以笔相蘸,涂在岳飞背上,再以湿布擦拭,四个大字立显在背上,“精忠报国”。

        岳飞穿上衣服。几兄弟都回家商议好了,要去汤阴县,是来问岳飞的主意。岳飞便道:“那就不须多言,各自回去披挂,带好兵器弓箭,备足干粮,一个时辰后出发。”众兄弟都去准备,孝娥也来为岳飞收拾,不想那小儿岳云,已近四岁,忽问岳飞:“爹爹这是去杀金兵吗?切莫都杀完了。”岳飞笑道:“为何莫都杀完了?”岳云说道:“须留些给孩儿杀杀。”岳飞大乐,抱起岳云对母亲说道:“云儿刚出生,义父看过了便说“又是一个武人”,看来义父所言不虚呀!‘’

        一个时辰后,几兄弟披挂整齐都到了,张、汤两位员外、安人,还有陶师父,都来相送,又是一番叮嘱。兄弟几个拜别家人,打马奔汤阴县城而去。

        欲知汤阴战守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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