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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初习武得遇名师 四小童义结金兰


话说这三位员外定了主意,这就得开始忙活了。先得弄个房,得带大院的,舞枪弄棒么。还得安排师父住处啊。可喜这王公明王员外还有一处带大院的宅子。当时这有钱人都好买田置房,那可不是炒房啊,就是个流行,流行买田置院儿。当即命下人去收拾。这汤员外就负责去添置器具,兵器得找铁匠打几样吧,什么石锁,练力气的;沙袋,练拳的,反正得先置办些,师父来了再看,该添啥再添置。就这武师父得过个细,为啥呢,这习文也好,练武也罢,这老师最是紧要。这日后学成了,想进体制内,那得参加政府考试啊。这考秀才、举人、进士啥的,报上师名,这若是名满天下的名师教的学生,这考官也高看一眼哪。你看当年这苏秦、张仪、庞涓、孙膑,学成出去,投职简历这么一发,得,这用人单位一看,好家伙!鬼谷子的高足啊。那聘书雪片一样,收一麻袋,都是董事长助理一类的高薪职位呀!也象现如今,简历上清华大学某某教授带的研究生,那工作好找。

  闲话且住,这三位商量着去哪里请个有名头的师父呢?这张员外说了:“咱三人不在武行,更没在军队里呆过。说哪位武师父有真能耐,名头大,咱还真不大清楚。我是这么想啊,这几个孩子也还小,岳飞大点儿也才八岁么。咱先请‘一师父,先打打基础,学点拳棒,再通过这师父打听打听,看能不能觅得一名师。你们看如何?”

  这二位员外一想,是这么个理儿,这主意可行。

  张员外又道:“咱这内黄县城里呀,有一位武举老爷,姓陶名祖望,年青时在军队中翻滚,也立下些战功,后任大名府兵马司清平县团练。这不前几年与上司生些龃龉,一气之下办了个病退,就回家歇着了。这陶武举好我县里酒庄的那口老酒,隔三岔五也来买些。因是我与他也混得厮熟,一起喝过几回酒。况且这陶团练虽是武人,也好些诗书,写得一手好字。咱就请他来教孩子们习武,顺带着也教些书读,二位看这可使得?”

  “使得,使得,真个使得!”

  这张员外备下大礼,上县城去拜会陶举人,跟这武举老爷这么一唠嗑,说:“咱这几个小子啊,不喜诗书,非要习武。老陶啊,你卖咱个薄面儿,给咱教教这几个孩子。哪个敢瞪眼拧脖儿,不服管束,你就替咱揍,揍了咱请你吃酒。这学费啥的,吃穿用度啥的,都好说,谁让咱是朋友呢!况且老陶,你搁家也没啥事儿啊。退休金领着,闲着也是闲着。去咱那儿住住去,咱那儿山清水秀,空气又好,水也干净。没事搞搞野炊、郊游,弄个烧烤,岂不也是个乐子吗?”

  这陶举人这么一想,也是啊。这闲着也没啥事,教几个孩子练武习文,也是乐事儿,自个儿也每天跟着锻炼身体了。这每日闲在家中,也容易闲出病来。况且我这一身武功,一肚子书卷,教几个学生,也算没给荒废了。主意打定,得,咱去。

  选个良辰吉日,陶举人就到了凤鸣村,安顿停当,四个童子行过大礼。师父交待些规矩,说教些礼数。三位员外摆下酒宴,陪着吃酒。说一些有劳有劳的客气话,扯一些州里县外的闲篇,当日尽欢而散。陶举人这就在凤鸣村住下,每日教几个童子扎马举锁,挥拳使棒,闲时也教些书字。这王贵、汤怀、张显,一则好习武,有爱好就有兴趣,也学得认真。二则这位先生可不比之前那王老秀才,这醋坛大的拳头,蒲扇大的巴掌,哪敢顽劣。挨了揍爹还请吃酒,还告劳累,因是都老老实实,相安无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转眼小半年过去了。这日天气晴好,陶举人心情也好,就昐咐四个徒弟,说今日天气好,咱就别在这院儿里练了。我带你们去村外河边踏踏青,咱还弄一烧烤,我呢吃点儿小酒,你们呢带上家伙什儿,还带上枪棒。游逛一阵后呢,咱们就来个野炊。你们哥儿几个就那平地上耍几套拳,舞几回枪,还弄俩对练,岂不快活?

  哎呀,这四个小孩这个高兴啊。半年了,每日不是站桩,就是举锁;不是练拳,就是使棒。歇下了还得读书习字,可憋着了。这小儿天性,谁不好玩儿啊!当即把该扛的扛上,该提的提上。又叫几个下人一起帮忙,师徒几人这就往村外耍子去也。

  且说这陶举人,坐在小椅上,就着烤肉,喝着小酒,晒着太阳。看四个徒弟,笑闹一阵,这个使趟拳,那个舞回枪,这个啃只鸡腿,那个咬根鸭脖,好不快活呀!村民们知晓员外家几个儿郎练武习拳,也都聚来看个热闹。这个叫好,那个鼓掌,这两个唠嗑,那两个打闹。一时好不热闹。

  这陶举人端着酒盏,吃着肉串,东瞄西望。咦,这谁呀?瞅见人群中立着一老者。估摸着年龄也有将近七十岁了,身材高大,体形健硕,笑眯咪正搁那儿看岳飞使枪。不认识,不是村中之人哪。陶员外细细打量此老者,一看也是习武之人哪,看此老者,身形不说,一双眼晴精光外露,太阳穴高高隆起。这不仅是一位习武之人,而且还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啊!

  陶举人放下酒盏,起身到这位老者近前,抱拳施礼。

  “老先生请了!”

  “啊,师傅请了。”

  “老先生,我观您也是武林中人。不知老先生可否通个姓名?”

  “啊,老朽不才,姓周,单名一个侗字,表字光祖。”

  “老先生莫不是江湖上人称‘铁臂金刀震关中’的周侗周前辈?‘’

  “不敢,正是老朽。”

  哎呀,这陶举人倒地就拜呀!连道“有罪,有罪晚辈不知周老先生在此”。当即亲自端椅,请先生坐下,自己站立一旁。四个徒弟看师父给老先生行跪拜大礼,早就围了过来。陶举人正色说道:“你四个跪下,给周老先生行大礼。”四个童子双膝跪地,行过大礼。陶举人又道:“你等不知啊,在我大宋军中,在我大宋武行之中,周老先生,那都是神一般的人物啊。你等且站立一旁伺候,我与老先生叙话。”又吩咐下人立马回庄上,请三位员外和岳母大堂相候,并准备酒宴。

  陶举人与这位周老先生叙谈一回,盛邀回庄上一聚。这老先生也是豪爽之人,当下就与陶举人师徒同回庄上。列位,这周侗何许人也,为何陶武举一听他大名倒身就拜,囗称晚辈?这,得细细道来。

  话说这周侗周光祖,也是相州汤阴县人氏。天赋异禀,少而好武。后机缘巧合,入少林习武,十数载功成。入军中效力,被派往延安府军中任职。一身绝学,打遍关中军界无敌手,关中武行中也是无人可与之相匹敌,因此得了个“铁臂金刀震关中”的名号。后得包拯赏识,调入京师,任京师御拳馆教习。当时御拳馆教习,设天地人三等,周侗位列天字号教习第一位。正是在御拳馆,周侗确立了大宋军营武功训练的总体规则。列位,冷兵器时代,军人习武,那是第一要务啊!这周侗,在军中确立了与民间武行绝然不同的规则,摒弃花拳绣腿,花枪绣棒,一切以上阵杀敌为原则。讲求稳、准、狠,一招毙敌。军拳军械,全面改革,使得军中战力一时大为提升。这才有大宋军中武人低看江湖武人这一现象的出现。当年禁军教头王进,在史家庄遇见九纹龙史进,二人较量,只一棒便将那习棒多年的史进撅翻在地。称他习的是花棒,不堪大用。后史进随王进习练军中武艺,方才在梁山泊上挣了个马军统领之职。鲁智深在拳打镇关西之前,与史进在街面上看那打虎将李忠耍枪卖药,点评一句“这是江湖上的套路,上不得战阵。”这御拳馆中的周侗,不仅自个儿名声响亮,更是教出几个弟子,天下闻名。头一个便是那北京大名府玉麒麟卢俊义,二弟子便是那曾头市射杀了晁天王的史文恭。因梁山众好汉无一是史文恭的对手,这才有吴用智赚卢俊义上山一事。后卢俊义擒杀史文恭,这才在梁山泊坐了第二把交椅。这三弟子,便是那京师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豹子头林冲。后为梁山泊五虎上将之一。还有两个弟子,一个是那花和尚鲁智深;一个是那景阳岗打虎的武松武二郎。周侗在关中军中,与那鲁智深相识,鲁智深虚心讨教,周侗方才传了他一套少林疯魔杖法,后鲁智深凭这一路杖法,为梁山泊步军统领第一人。虽只点拨了一路杖法,智深也尊周侗一声师父。至于那武松景阳岗打虎之后,任阳谷县都头,后出公差到京师遇见周侗,周侗赏识武松,传了他一套玉环步、鸳鸯腿。又指点了武松一路刀法。后来武松醉打蒋门神,使的这一腿法,打了蒋忠。又凭着周侗传的刀法,在梁山泊上与鲁智深一起任步军统领,二人同为军中步战第一流将领。

  啰嗦已过,书归正传。这陶举人陪周侗回到庄上。三位员外和岳母早已在庄门外等候。进得大堂,施礼已毕,坐下看茶。陶举人细细将周侗的来历给众人介绍一遍,一时是满堂钦敬!

  这三位员外听了陶举人这一通介绍,那是个个都展开了美丽的幻想啊!心说这就是名师啊。想着儿子若能得这样的名师指点,收为徒弟,他日封候拜将也是可期呀!一时间三位员外尽在那儿傻乐。

  那陶举人如何不懂这些呀。况且这半年来,三位员外和岳安人待自已也是殷勤,四个童子也是恭敬,早就打好了主意。这便说道:“周老先生,晚辈早年听说,先生一直在京师,今日如何来在了咱这荒僻村落呀?”

  周侗道:“不瞒陶团练和各位,老朽在京师军中,一直力主伐辽,重夺燕云,得罪了不少人。前几年便要告老还乡,恰逢刘光世刘大人督军河南,差人邀我去他那里,这些年一直在刘大人军中参赞。现如今自觉年事已高,思回故里,便与刘大人相商,辞了军职,准备回乡养老。哪曾想老家汤阳县前些年遭了大水。现虽然水退了,却已无人可识。恰逢内黄县有一老友,在你们这边厢的沥泉山出家为僧,特来拜望,因此走来了这里,不期陶团练盛邀,才得了今曰一聚。”

  那岳母听陶举人言说,已知这周侗也是汤阴县人氏。当下待周侗话落,即立座施礼道:“周老先生,我与我儿岳飞原本也是汤阴人氏,遭逢大水,夫丧命水中。我母子漂流至此。蒙王员外收留,这二位兄外也时常接济,才在此安生。今日不期遇见先生,却是同乡,请受我一拜。”

  行过礼。那周侗问道:“不知安人的小儿,是这四个儿郎中的哪一个?”这四个小子都站在一旁伺候着咧。

  陶举人道:“便是前辈先前所见的,那个使枪的童子,就是这岳安人家的儿郎。”

  那岳飞站在一旁伺候,听得陶举人一番介绍,早对这周侗仰慕之至。一听说到自己,立马上前跪下,说道:“老先生,我就是汤阴县岳氏遗孤,岳飞。”给先生行大礼,连嗑三个响头。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啊。这岳飞平日言语拘谨,但一到紧要处,却敢发声。一个汤阴人氏,一个岳氏遗孤,这就一心理暗示啊。既博好感又博同情。真个是少年老成啊!

  那周侗离座,上道说道:“娃娃,你且站起,让老夫看看。”岳飞站起,周侗看看他手掌,捏捏肩膀,捏捏小腰,把腿抬起,细细捏过。这相马呢!周侗神情凝重,若有所思,心中却是暗自心惊。三位员外不懂,可这陶举人懂啊,心里就有数了。各位,习文得看头脑,记性、灵敏,这得问答。这习武那得看手摸骨,看是不是习武的材料,也有个讲究。这周侗将岳飞摸过,心里有了数,且有了些心动。陶举人看在眼中,施礼说道:“周先生,晚辈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前辈可肯依允?”

  “哦,陶先生请讲。”

  “晚辈听老先生所言,汤阴老家已无亲故,您也已辞去军职。晚辈敢请老先生就留在这凤鸣村,收这四个童子为徒。老先生一身绝学,若不能传诸于后辈,岂不可惜。况我大宋现如今边塞不宁,国思良将。老先生若能收这四个童子为徒,他日为我大宋打造出几员虎将,岂非又是一段佳话?”

  三位员外和岳母一听陶举人说出这番话来,那是正合心意。齐齐离座施礼。这王员外便道:“周先生,我已年近六旬,您长我几岁,我便尊你一声老哥哥吧。老哥哥,我膝下只有这王贵一子,不好习文,专要习武。今日天缘巧合,得遇老哥哥。若您肯收我儿为徒,我儿当视您为父,我当视您为兄。老哥哥言道汤阴老家已无亲故,恳请老哥哥留下。他日我儿当床前进孝,为老哥哥养老送终,一如待父。”

  嘿!这话一说,张、汤二位员外,还有岳家安人那是齐齐相留啊!都说要儿子给老先生养老。这周侗久历人世,如何不晓得个中关窍。其实刚才把岳飞这么一摸,他也是心中一动。他已知晓,这岳飞看来文弱,却是天生异禀,若细细调教,他日不会输与过往任何一个徒弟。众人这一通相请,也就让这老先生打定了主意。他低头沉吟,思忖再三,方才言道:“罢、罢、罢。想我周侗,一生所学,若是全带去了墓中,想来也是可惜。既然三位员外和岳安人相请,那我便收了这四个徒儿。不求身后之事,但求能再为我大宋锻造出几员虎将,也不枉我为大宋子民一遭。”

  哎呀,一听周侗答应留下,收四个童子为徒,众人大喜呀。纷纷招呼四个童子来叩拜师父。周侗手一挥,说道:“且慢,若要我收徒,你们得答应我两个条件,这事才能作数。”

  “哦,老哥哥,慢说两条,就是十条、二十条,我等也依得。”

  “好,这第一条,我要收岳飞为义子,岳家安人可肯依否?”

  啊!这岳母大喜,可也惴惴不安。三位员外没吭声,这面皮上就有些不自在。为何?一则刚才说了,要儿子给先生养老送终。二则,人性啊!谁愿看见人家儿子比自家儿子出息呀。一时无声。这老先生,久历人事,什么人情事故看不透啊。其实看出了这岳安人有顾虑,不敢应;三位员外有了点私心,也不作声。其实看过了岳飞,周侗便起了个收个关门弟子,倾囊相授的心意。岳家人汤阴人氏,本乡本土,有个高看一眼的意思。。况且岳家母子流落他乡,受人接济,怕日后有个短长,受人欺侮,也就有个帮衬的意思。有此几想,才提了要收岳飞为义子这一条。一瞧没回响儿,这周侗心说;“果然如此啊!”立马朗声又道;“我这第二条,便是要这四个童子,今日八拜相交,结为异姓兄弟。他日若有一人有个进身,必须要提携兄弟,方称我意。”

  顿一顿又说道;“想老夫那两个徒弟,卢俊义、史文恭,手足相残,同门相杀,每念于此,痛彻心扉。这四个孩子若能结为兄弟,发誓永不相伤,互帮互助,我才肯应了收徒之事。这两条若依不得,那老夫就告辞了。”

  起身要走,那陶举人急忙苦苦相留。张、汤二员外都望着那王公明,等他发话。这王员外刚听到周侗要收岳飞为义子,内心确有不甘。听了这第二条,也转了些念头。猛地想起当年余叔解的梦,还有自己与张、汤二人谈的百年育人之论,当即释然。心中暗想:“岳家母子大难不死,必有厚禄。按此说,若四个童子结拜为兄弟,仿那刘关张三结义的故事,他曰若飞儿大贵,也可提携我儿。”主意已定,立马说道:“岳安人,周先生收飞儿为义子,你肯依否?”

  ”若能如此,求之不得,只怕……!”

  “好,安人不须多想。老哥哥,你说的这两条我们全依你,请收四个儿郎为徒,他们日后必当执父执之礼以孝敬先生!”

  见识啊!胸怀啊!不说汤怀、张显,单说这王贵,有宋一朝,但凡提及宋军,必提岳家军;但写岳家军,必有王贵之名。这王贵跟着岳飞,屡立战功,多受提携,终成一宋史留名的大将。欲知后事,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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