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纯洁无暇
也是在这样欲念混杂的迪厅中，她爱的人就在舞池中央，穿着黑色夹克，白色宽松长袖，白色帽子，一头脏辫，站在那里就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她发消息给他，让他朝左看。
他转过头来，冲她笑盈盈地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
明明不是真的疼爱，他还是做了那样的举动。
亦纯感觉到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她羞涩地抿了抿唇，盯着他的眼睛看，一直看，探究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态度，他也毫不退缩地回视，仿佛完全不在意她的审视。
没多久她就败下阵来，再也不敢看他。
她不明白，这样强大的精神力量到底源自哪里？她的晓风，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一路跌落，还是一路攀升？
“我在角落里的卡座，你等会儿要过来。”
赵影点点头，说：“好。你先去那边等我。”
杨暖暖今天专门赶了过来，因为亦纯说她已经决定要和他站到一起，陪着他一起放纵。
“你千万不要太投入了，亦纯。”她看到亦纯回来，马上拉着她说，“你看这个人还是之前的那个人吗？”
亦纯知道她都是为了自己好，如果普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能乖乖听朋友的话，那谁来击溃她们的自以为是。
“暖暖，你信我，我只有像这样才能接近他了。我尽力不搞砸一切好吗？”
“哎……”杨暖暖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她，陪她去经历一段剥皮削骨的爱。
不多时，赵影带着朋友过来了，四个人又分成两组摇起了骰子。
酒过三巡。
“你又输了！”
骰盅打开，双方加起来的六点也只有三个，亦纯又一脚踩进了晓风设置给她的圈套里。
“你怎么又乱喊啊！”
“哈哈哈，故意的！”他开心地笑着，胜利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
亦纯委屈巴巴地跟他吐槽着，看着面前加了冰的啤酒，念头一转，贴近他，柔柔地说：“你帮我喝嘛……”
晓风垂眸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凭什么？”
他非常喜欢说这句话。
亦纯刚刚喝了酒，唇上还特别冰，脑袋一卡，唰地凑过去了啄了啄他的唇。
上次他吻她的时候，就是这个温度，她想让他也明白那种酥麻的感觉，希望他后来记起来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刻的酸疼。
亦纯离开他的唇，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等他喝下她欠的酒。
只是顿了一秒钟，寂静的一秒钟。
她的视线被阴影笼罩了，第一次明白什么叫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那种羽毛挠在心上的滋味，唇舌交缠的亲密，她忘记自己是谁，身在何处，那一刻她的生命里只有他。
他的朋友朋友开始起哄，杨暖暖也哑然地看着他们。
他离开她，喝下了那杯她剩下的酒。
亦纯又忽然理解了柔情似水的真正含义，一点也不夸张，一点也不离谱，她突然触碰到了具象的他。
过去，他在她心里是虚影，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雾是水，是他的私有物，是他失散的亲人，最亲密无间的人。她甚至觉得，她天生就该在他身边，像迷路的人找到了家。
那时候，她已经隐约地感到一股无名的痛苦，无迹可寻无根可依的痛苦。
“你总是输，我教你玩个其他的吧。”
“什么？”
“十五二十。”
两个人开始幼稚地比划在一起，晓风手把手地教孩子一样地教他，他们好像注定该有这一天，一切都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亦纯猜拳倒是没有那么背了，这下换了晓风灌了好几杯酒，有些飘忽了。
“今晚去哪里啊？宝贝。”
他拿他对付其他女孩子的那套来对付她。
亦纯想到这里突然痛得弯下了身，盯着漆黑的卡座之间的缝隙出神。
赵影见她这副模样，不明所以，接着又问：“我怎么你了？”
亦纯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着远方茫然地说了一句：“能去哪里？回家啊。”
一如她回绝晓风的时候一样，装傻充愣，当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暗示。
她对他的爱，绝不是□□能玷污的，她是舍不得用这种原始的方式去捆绑住他的，她献给他的那份爱是纯洁无暇，至高无上的神性。
“以后别再问这样的话了。”亦纯冷淡地补了一句。
这下子，立刻点燃了赵影游戏人间的态度，他无所谓地摆摆手，说：“好吧。我去舞池上蹦一会儿。”
他怎么会需要守在她身边呢？明明他不用招手，只需要往人群中一站，自然有年轻的女孩子蜂拥而至，在他身边流连试探。
他果然去了，不出所料身边立刻莺莺燕燕环绕，他洒脱地和她们周旋，慵懒又轻佻，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在选妃。
他的目光偶尔朝她的方向望过来，她看不清楚，是寒冰一样的打量，还是炙热的炫耀。
亦纯没办法，独自喝起了闷酒，心里又记挂起了家里还没有完成的画。
不一会儿，有人见她形单影只，端着酒杯过来约她一起玩。
“小姐姐，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喝，还有朋友吗？”
亦纯礼貌地笑笑，朝舞台上指了过去说：“在那呢。”
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孩，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没有打消念头地说：“一起玩吧，我就在旁边的卡座。”
亦纯摇摇头，还是坚持拒绝了他们的邀约。
她是习惯于一个人躲在暗处偷偷看着心爱的人的，现在的赵影，以前的晓风。
那时晓风去场上转了一圈，撩拨了几个女孩子之后，又回到了她身边。
她心里酸涩得不行，委屈得说不出话，死死看着他。
他也绷着脸，不一会儿又笑起来，说：“怎么了，你还有小性子了？”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当真？”亦纯苦恼地抓着他坐在到自己身边，“我要当你的女朋友。”
不是那些环肥燕瘦，张三李四，是独一无二的打破血缘的牵绊。
晓风突然拿出手机给她看，静静地不置一词。
聊天置顶的那个人的头像怎么这么眼熟？
亦纯瞪大了眼睛，她被置顶了？
她完全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知道她对其他女生的提防和介意，所以用这种小细节来蒙蔽她，让她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有重量，今晚好心甘情愿地跟他走？
可亦纯为什么会因为这样虚伪的把戏而开心？原来他愿意骗她，都让她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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