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chapter23
三分钟后，
任嘉许的车驶出地下停车场。
简星晓低头忙着戳手机，因为要赶在所有人下班之前拿完要买的东西，所以正在用手机记录。任嘉许问：“都写了什么？”
简星晓：“……”
零食，零食，还是零食。
简星晓假装没听见：“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到达超市的时候刚好在歇业前，十分钟内简星晓就装满了购物车，宣布可以回家了。任嘉许把人拉了回来，看着满满的零食中间还有一盒即食鸡胸肉。
他问：“你晚上没吃饭。”
简星晓老实说：“在高架堵着的时候吃了面包。”
任嘉许把人放在原地，自己回生鲜区拿了食材，再重新回家。简星晓小心地看着对方：“哥哥，你要给我做饭吗？”
任嘉许眼神冷淡，“走吧。”
简星晓在原地愣了一下，懵懵懂懂地想，他怎么突然又生气了？。
任嘉许并没有解释，只是沉默地开车回家。
简星晓悄悄看着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莫名觉得很委屈。任嘉许刚才还对他这么好，怎么说变就变。
任嘉许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可这五年来，他真的是怕了。他永远无法预料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接到方成的电话，然后告诉那个人又在用什么方式伤害简星晓的身体。
绝食，是常用方法之一。
任嘉许其实不放心把简星晓交给任何人照顾，但是他又不可能真的把人时时刻刻绑在自己身边。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一次次地伤害简星晓的身体。那时候任嘉许也放弃般地想过，他也只不过是想和景深在一起，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
那几乎是一场博弈。
简星晓和景深分别在天平两边，是他们各自的筹码。
尽管最终他们还是达成了某种和解。
可对于任嘉许来说，
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知道管家和家里的家政阿姨们对简星晓照顾得很贴心，甚至说得上是无微不至，任嘉许默认了他们这样做，甚至觉得是一件好事。
他想看到简星晓好好的。
车内的气压极低，完全没有来时的轻松。
简星晓完全不知道“没有好好吃晚饭”这件事为什么会让任嘉许这么生气。他只能小心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哥哥。”
“到了，下车。”
任嘉许的车进入自己家的车库，车灯熄灭。他还是冷静的，他只是自己很生气，并不想对简星晓发脾气。
简星晓听见了，却没有动。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这么多，需要任嘉许用“他生气”这么严重的惩罚。而且他都解释了，任嘉许完全忽略了他！
简星晓不肯下车：“你先道歉！”
“我道歉。”任嘉许在沉寂的车厢里反思：“是我的错。”
简星晓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但他一时也没想出个头绪。只是看在任嘉许道歉很诚恳，只好就这么算了。
简星晓乖乖下了车。
任嘉许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简星晓看上去真的很简单，每一点情绪都写在脸上，这确实和任嘉许的印象是吻合的。这段时间以来，任嘉许始终在简星晓身上找寻这个人五年前的踪迹。
既觉得像，又不敢相信。
大概是因为过去五年把“失去”拉得太长，现在虽然也有一点要失而复得的迹象，可他却变得过于谨慎了。
他只能这样不露声色而又小心翼翼地求证。
任嘉许很耐心地煮了一份砂锅粥。
软软糯糯的。
人的心情也变得软和起来。
简星晓坐在餐桌前，时不时偷偷看一眼任嘉许。至于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看，当然是因为他们刚吵过架。
小简在这方面是有原则的。
任嘉许坐在餐桌另一侧，低头看着平板。
与其说是拿着平板在工作，那个架势更像是在监督小简好好吃饭。
简星晓越看越气，一碗粥都喝完了。
反应过来的小简：“……”
更气了。
·
简星晓还是继续和任嘉许用同一个卫浴，两个人轮流洗漱。简星晓穿着睡衣出来，懒得吹头发，拿着毛巾擦了几把。
任嘉许看见他在门口，有些疲惫地：“去睡吧。”
简星晓：“。”
他是真的要气死我！
简星晓气鼓鼓地转身回房间，直挺挺地躺到床上。第二天，一点也不意外地起晚了。
简星晓艰难地醒过来，打着哈欠下了楼，整个人还有一点迷糊。管家趁他出门前赶紧塞了一份打包好的早餐给他。
出门一看，任嘉许在等他。
简星晓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觉得自己昨晚的生气好没道理。虽然还是很生气，但是任嘉许在等他哎。
简星晓轻咳一声。
任嘉许原本低头看表，听见动静抬起头。简星晓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任嘉许看明白了，过去把人牵过来。
简星晓觉得这样勉勉强强，他可以原谅任嘉许莫名其妙生气了。
·
简星晓这一觉差不多能把前几天的晚睡补回来，上课的时候精神奕奕。管家给他准备的早餐也很好吃，任嘉许开车的样子很迷人。
总之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好。
上午的课快结束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叮——”
来自银行的消息，景深还给他的钱到账了。
简星晓认真数了数，七位数是对的，但怎么还多了一百万？简星晓立刻截图给方成，并发过去一个“？”。
方成告诉他：
【你的律师帮你要回来的，太少了，你在他身上花的钱再加一个零都嫌少！】
简星晓：“……”
这恐怕还是任嘉许的钱。
简星晓想了想，又拿出手机：【帮我捐了吧。】
方成：【？】
简星晓：【上次拍公益广告那个项目就不错。】
方成；【你确定？】
简星晓还在上课，简单回：【嗯。】
小简为了不让任嘉许再误会他，非常用心良苦。更何况公益也是一件好事，简星晓已经逐渐习惯自己五块三的余额了，丝毫不慌。
今天的课比较轻松。
简星晓比较悠闲地看老师给的剧本片段，直到看见了一个写男女主角牵手的剧情。
简星晓后知后觉地想起，
任嘉许牵着的是他的手腕，因为简星晓自己喜欢穿袖子很长的卫衣，所以任嘉许握着他手腕的时候甚至还是隔着衣服的。
这一节课，简星晓听得格外认真。
他无法分辨任嘉许的举动是出于对他格外的珍重，还是故意要和他划清最后的一点距离。可是，那有意义吗？
简星晓苦恼地划开手机，看了看。
任嘉许好像从来不会主动给他发消息。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简星晓回忆了一下，
发现不是。
任嘉许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边对他那么好，一边在闹别扭？
简星晓想不明白，下课了给方成打电话约他一起吃午饭。他上课的地方离飞鱼传媒很近，几分钟就可以到。
简星晓日常在公司食堂蹭饭，方成一点也不奇怪。
方成看他吃饭吃得一脸愁苦，建议道：“要不咱那钱还是别捐了？”
简星晓摇头。
不是因为那个。
简星晓问：“你这几年一直是我的经纪人，那你知道我跟哥哥之前是怎么相处的吗？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
方成怪异地看着他。
简星晓问：“这么难以启齿吗？”
难不成他上次瞎说的金主和被xx的小明星是真的？
那倒也不是。
方成的惊讶来自于：“你跟任总根本就不相处啊。”
简星晓面露疑惑。
“我这么给你总结吧，你和任总之前的相处模式，主要是通过折磨我。如果按消防员等级来说，我至少已经有二级了。”方成想起那段鸡飞狗跳的过往，仍旧感到十分害怕：“说实话我很难想象你们已经平安无事相处四十一天了。”
“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
够了，不愿再听。
·
上完课回了家，小简的苦恼还在继续。
管家听他一分钟叹好几次气，不由得问：“小先生，怎么了？”
“哥哥似乎在生气，”简星晓拆开一袋零食，很有分享精神地邀请管家一起吃，忧愁也一并分享：“但是我猜不到他为什么生气。”
管家觉得为这种事情烦恼的简星晓好可爱，果然年轻人就是情感细腻又充沛。他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你不如直接问他？”
简星晓陷入思索当中。
管家继续劝：“小情侣吵架是很正常的，你今天出门的时候，不也在生他的气吗？”
互相气一气，然后再互相哄一哄。
小情侣的把戏罢了。
简星晓没有谈过恋爱，也就只对任嘉许一见钟情过，现在好像还没追到人家。他苦着脸：“我和哥哥是情侣吗？”
管家：“……”
你们还不是吗？
·
简星晓更愁了。
他坐不住，就在家里的小花园等。结果刚好是天气转暖的季节，等到人之前，先被叮了几个包。
管家再三劝说，
终于把人劝了进去，涂风油精。
任嘉许一进门就闻到了好清爽的味道，说实话有一点熏。任嘉许奇怪地问：“怎么了？”
简星晓自己下手太重，熏到了眼睛，抬起头眼眶更酸了，赶紧闭上眼睛。缓了好一会，才重新睁开。
管家：“。”
任嘉许：“？”
简星晓低头一看自己的姿势，裤腿被卷起来快到膝盖，一条腿在沙发上，另一条在地上。这是什么不优雅的姿势！
简星晓把腿收了起来，稳住重心，做出了一个他本来就要好好坐着只是姿势还没有到位的假象。
下一秒，
管家就戳破了这个假象。
管家告诉任嘉许：“小先生在花园玩耍的时候被蚊子叮了。”
简星晓：“……”
这个描述显得他有一点蠢。
简星晓对上任嘉许看过来的目光，非常有理有据：“因为花园里的虫子太多了，而我只有一个人，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这个话题转移得真是一点也不生硬。
任嘉许明白了：“在等我？”
简星晓点头，尽量让自己严肃一些：
“我要跟你谈一谈。”
只是他现在这个姿势，就很难严肃起来，更何况手里还有半瓶风油精。因此任嘉许也并没有很当真，随意地坐了下来。
管家非常识趣地去别的地方摸鱼。
任嘉许问：“想要谈什么？”
简星晓说：“我们的关系。”
简星晓想了大半天，也没有什么成果，决定还是直接问。简星晓：“哥哥，你对我们的关系是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简星晓接着说：“我以为你前几天躲着我只是因为景深，现在解释清楚了，可你好像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任嘉许脸色稍顿，没想到简星晓会突然问起来。
他的确是故意躲着人。
在没有确认眼前这个人一定是简星晓之前，他下意识地选择避免过多的接触。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很难接受这只是一个精心准备的圈套了。
他已经被瞄准了。
无论正在面对的是不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决定给自己一些时间，冷静地去做判断。
简星晓却不肯给他这个时间，“你不说，我就自己来确认。”
下一秒，
任嘉许发现自己被整个抱住，混杂着一点风油精的味道。
眼睛有一点酸涩。
一直以来被压抑着的某种冲动似乎随时就要破茧而出。此刻的任嘉许，像是失去提线人的木偶，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
简星晓放开他，确定地说：“你是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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