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牛崽
林其云的理智终于回笼，她昨晚那个无知无觉的状态应该是在修炼，所以今早修为涨了。
不是她脑子里乱想的采什么补什么的东西。
迁怒似的，林其云看着十七颇为白嫩的侧脸，上手揪了一把。
手感好差，一点也不好捏。图片与实物不符，差评。
原本林其云不会这么早醒来，但她为了不迟到，早先就给自己设了一个禁制。
在左手臂上，每隔十二个时辰，就会开始散发灵力波动，酥麻颤动的感觉便会顺着经脉一路向上，直到半个身子都麻了，林其云也就能醒过来。
看着可以继续睡懒觉的十七，林其云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赶往灵兽园。
虽说□□概看不懂字，林其云还是给他留了张字条：
我每日卯时前都得出门打工，你乖乖待在洞府里。
在林其云已经开启了小半天工作时，十七才悠悠转醒。身边空了，醒来没有见到林其云，十七又陷入到了暴戾的情绪中。
好想……毁灭点什么。
他沉在自己的情绪里好一会儿，直到起身，他才看到林其云给他留的纸条。
叫他乖乖待在洞府里么……
有些字怎么缺胳膊少腿的，这女人是不是认字的时候没学好？
十七心下突然安定下来，甚至感觉有些好笑。他有些嫌弃地看着纸条，却还是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最后还仔仔细细地叠好放进了袖口。
十七重新躺回软床，任由自己无骨似的陷在里面。昨日梦中，他回忆起了几个画面。
……
这头，林其云刚赶到灵兽园，蚩醒就劈头盖脸地给她扔了一堆草料。
明明看着蚩醒一个人健步走了过来，也不知道他一开始把草料放在了哪儿，林其云刚叫了声“师父”，下一刻就淹没在了油绿鲜嫩的草叶里。
当然油绿鲜嫩是小牛崽的感受，林其云只感受到了草叶上的露珠沾湿皮肤时的湿润冰凉。
她探出头，费劲地从草料里钻了出来，带着满头问号看向蚩醒。
蚩醒的五官依然是张牙舞爪的慑人模样，眼睛瞪得比长角罗纹牛还大，声如洪钟：
“你岑郢师叔昨天传讯给我了。”
“我就说自己没看错，你身上有引蝶香的气息。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发育停滞的，而且完全不外显。一点儿用也没有。”
林其云：什么叫我发育停滞，很难听耶。
蚩醒颇有些嫌弃地撇撇嘴：“好在你肯听话，就继续在我这儿做点苦……锻炼锻炼吧。”
林其云眼神灼灼，满脸不相信。你刚刚说的是“做点苦力”吧，我都已经听到了！
蚩醒状似不经意地移开眼：“这些草料是专门培育给小牛崽吃的，比草场上的品质更好更幼嫩，你摇铃把它们叫过来，平均点喂给它们。”
“喂完了，就来那边的围栏找我。”
林其云顺着蚩醒指的方向看过去，围栏后是一座宽阔又低矮的平房，没有二楼。四四方方的长条状外形，不像是寻常住人的房子，倒有些像瓜棚暖房，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听了蚩醒的话，林其云顺从地点点头。
下一刻，蚩醒便从原地消失了。然后便瞬间移动到围栏之后。
林其云：哇哦。原来师父还会顺移，我以为他只是个脾气坏坏的小老头。
盘坐在草地上，林其云试探着摇动了一下手里的铜铃。
铜铃声响起，原本正在休息或者玩闹的小牛崽都停了下来，抬起头朝这个方向张望。
林其云便继续摇动起来，任清脆的叮铃声在空气中回荡。然后她就看到小牛崽们一个个朝她这摇摇晃晃奔过来，四蹄迈得飞快。
大牛们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一眼，不过单单小牛崽跑动起来的阵势就已经不一般了。
很快七八只罗纹牛幼崽就聚到林其云身边，脑袋小小的，连身子上新生的罗纹也小小的，很是可爱。
虽说小牛们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草料，但没有一只擅自行动。
“那就从左到右依次来。从你先。”
林其云抓起一把草料，朝着第一只小牛的方向伸出手。小牛往前两步，张开嘴猛地咬住草料便要往下咀嚼。
林其云莫名感觉到了额外的牵拉感，才发现自己长长的衣袖也被小牛一块咬住，难怪怎么觉得手臂上扯得慌。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拽过衣袖，好不容易把皱巴巴而且沾了水的衣袖拔了出来。
口念净水诀，衣服马上变回了原样。可林其云还是叹了口气，站起身把自己身上所有松松垮垮的地方都扎紧，衣袖、腰间、脚踝，把一身好端端的衣服穿成了短打的模样。
她终于知道师父为什么不同其他仙师一般穿广袖长袍了。
再是仙气飘飘地进来，也受不住这些灵兽们的……热情。
重新盘腿坐下，林其云重新开始分配草料。她把每只牛崽的草料放到它们面前，可它们都不吃，只踌躇地看看草料，又看看林其云，急得直甩头。
林其云无法，只好握住草料的一端，喂到小牛的嘴边。好在中间的这几只小牛都比较温柔，吃得虽急，但都是轻轻的。
终于到最后一只了。林其云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转向了最后一只牛崽。
明明都是小小的身体，却能吃下这么多草料，真是惊人。
林其云发现，最后一只小牛的罗纹同其它的有些不一样。其它都是螺旋纹，而它最中间却是一个首尾相接的圆圈。
林其云这时有些放松警惕了，她举起草料递到小牛嘴边，没想到这只牛崽崽一下子张大了嘴，猛地想要咬过来。
林其云吓得松了手，草料散落在地上。
小牛湿润润的眼睛顿时委委屈屈地看向林其云，明明不会说话，但谴责的意味表达无疑。
它定定地看了一眼林其云，低下头把散落的草料一根根吃掉，才继续扬起头等着林其云投喂接下来的一蓬蓬嫩草。
终于喂完最后一口，林其云一口气都还没歇完，最后一只小牛便跌跌撞撞地凑近她，闷头撞了一下林其云，然后快速地退后几步，又骄矜又胆怯地看着林其云。
林其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一只小牛崽的眼里看到这么多戏的，她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勾勾手想摸一把小牛崽。小牛崽前进一步又退了回去，朝林其云“哞”了一声，撒开蹄子便往远处跑去。
林其云：……
她朝小牛崽喊：“好啊你这只圈圈牛，我记住你了！”
林其云猛地呼出一口气。
这才刚来灵兽园喂了个牛，她就已经感到身心俱疲了。那接下来的大半天，她要如何熬过去呢？
果然比起同小动物接触，她还是更适合同人和数字打交道，林其云想到了她在现代社会的工作内容，还是那些更得心应手一些。
同什么打交道都好过同小动物，林·不受小动物待见·隐形人·其云如是说。
站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草碎，林其云脚底发软，脚步不稳地朝围栏那头走去。
屋子的门半掩着，林其云听到蚩醒在喊她“进来”。
推开门，林其云发现屋子里的空间要比她想象的更宽敞，一侧有一个很长很宽的操作台，另一侧则被分为了几个小的空间，似乎圈养着一些活物。
背后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柜子，操作台上也摆着各式的物件，看起来十分杂乱。
蚩醒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臭臭的，连声音都有些无精打采。他看着林其云的神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找了这么多年的引蝶香，怕被别人截走我还赶紧收你做了徒弟。”
“我怎么这么倒霉。”
林其云完全没有感到被冒犯，甚至很想笑。于是她就真的傻笑起来：
“嘿嘿。师父你运气不好。”
蚩醒瞪了她一眼，简直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罢了罢了，你跟着我，我和你说一下之后要做的事。”
“我这段时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每天就在这些普普通通的灵兽上花工夫。”
“一些日常的工作，我就都交给你来做。你安安分分做，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说起好处，林其云想起了一件事。她斗胆开口：
“师父，我的积分花完了，还倒欠了人家一些。灵兽园的工作，能不能换一点积分啊？”
蚩醒瞧她那又不好意思又没皮没脸的样，恨不得给林其云来一记爆栗子。
他简直气得不想说话，顺了几口气，才摆了摆手：“去接去接，都接下来。”
“你自己去任务坊找找，我这里会给你通过的。”
“别说废话了，快跟我过来。”
林其云把疑问都咽下肚子，乖乖闭上嘴，跟着蚩醒把这一块都转了一圈。
……
“最后这一间屋子里是一些灵兽蛋，能破壳就是极为珍贵的灵兽，孵不出来就一点儿用也没有。”
“原本是想借用你的体质来调动下蛋壳内的气息，增加活力引它们破壳。”
“现在是不敢让你进去了。我怕原来想破壳的，你一进去它们都不高兴出来了。”
师父的嘴可真毒，是以前做过驾校教练吗，阴阳的功力这么强？
林其云面上“是是是”“对对对”，心里已经在品鉴蚩醒的语言艺术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靠近最后一间屋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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