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86章
黑暗, 冰冷，荒芜。
是蝙蝠侠对冥界的第一印象。
眼睛所望之处只有连绵不断的岩石山，没有半分生机, 只有成簇的蓝色火焰散发着微弱的冷光。仔细看去，那些光点都被困在由金属构成细长牢笼里, 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吟。
“不要接近它们。”低沉的男声阻止了蝙蝠侠的动作。
在荧光无法照射的地方, 一团黑色的影子伫立在岩石上，是影从者？随后蝙蝠侠否定这个猜测。
对方并非影从者那样飘忽不定的存在, 而是存在着实体，用影子来掩盖着自己的身形, 从外形和声音来判断，那是一名年轻的男子。
“那些都是死去人类的亡魂，你会惊扰到它们。”男子说着完，转身向着深处走去, 但走了几步见蝙蝠侠没有跟上, 再次停了下来, “如果你不想被冻死在这里就跟上。”
在这陌生的地方，蝙蝠侠没有天真到会跟一个连真面目都不肯露的人走, “你是什么人？”
“我的名字并不重要，非要称呼的话……就叫我avenger好了。”
复仇者, 听到这个名词首先想到另一个超级英雄组织，但凭自己对复仇者联盟的调查, 里面没有并没有类似的人物,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从者。”
avenger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转过身子继续前进, “要是你想找到他的话就跟着我。”
听到这, 蝙蝠侠不再迟疑, 迈开脚步跟上男人。
……
“灵魂是无法离开死后世界，只有冥界的主人答应，灵魂才能回来。”几分钟之前，神代的魔女是这样说明的。
无法确定藤丸立香的灵魂去了哪里，但在目前的情况他们必须尽快找回少年的灵魂。
扎塔娜用魔法将□□保护起来以减缓衰弱，“灵魂长时间脱离身体会造成损伤，我们没有没有太多时间。”
蝙蝠侠问道，“怎么做？”
“我可以用魔法将一个人的灵魂与他联系起来，然后美狄亚大人可以将人送到立香所在的冥界，但是……”扎塔娜有些犹豫是否该说出这个方法，“施展魔法的前提是这个人要濒临死亡。”
““我来！””
三个人同时出声，蝙蝠侠将两个儿子的手压了下去，主动要求来进行这个危险的救援。
“布鲁斯……”
“这是我作为父亲应该做的，不管是立香还是你们中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选择。”蝙蝠侠拍了拍孩子们的肩膀，承诺道，“我会带他回来的。”
濒临死亡有很多种方法，最简单快捷的就是电击。
夜翼将卡里棍的功率调到最大，对准躺在地上的蝙蝠侠电过去，同时两位魔法师吟唱起咒语。
被强力的电流击中，瞬间引起心脏骤停，蝙蝠侠只感到眼前一片黑蒙，接着意识开始离身体远去。漫长的打击罪犯生涯中，他经历过无数濒死体验，但这次是最特殊的，似乎再有一道丝线牵引着他沉入大地中，等到再次醒来后已经身处荒芜的黑暗中。
……
暗无天日的死后世界里没有时间的概念，蝙蝠侠一直在跟随着男人向深处行走，他不知道走了多远距离，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名为avenger的男子不发一语，沉默地在前面带路，甚至都不回头确定蝙蝠侠是否跟上。
直到有不速之客围了上来。
半透明的幽灵贪婪地看着两个人，似乎从他们身上嗅到诱人的味道，“是新鲜的灵魂……不要让他们离开！”
黑色的火焰将伸出的爪子阻拦，avenger站在前面，原本浓厚的影子变成燃烧的火焰，映照出一双奇异的金色眼睛，“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他就在前面。”
“那你呢？”
“我要会会冥界的待客之道。”致命的黑色火焰再次将幽灵们的利爪切断，avenger压住帽子，阴影中金色的眼睛盯着蝙蝠侠，“快走吧，能将生者带出冥界的只有生者。记住——不管拥有什么身份，他始终是个普通人。”
说完，黑色的火焰将道路彻底隔断，只留下充满狂气的大笑与亡灵的悲鸣。
将这不知真名协助者的特征记住，蝙蝠侠继续前行，在身体都要被冥界的低温冻得没知觉的时候，他看到了花。
黄色的花朵点点星星地开在道路两侧，并且逐渐增多，向着冥界的深处延伸。
就在前方。像是有一道无形的丝线在指示着，他的家人就在前面。暖色的花在视觉上驱散了冥界的寒冷，身体也仿佛感受到了温暖，脚步变得轻快起来。
最深处的空地盛开着黄色的花朵，在岩石组成的王座上，一名穿着华贵的斗篷、全身散发着压迫感的女性正在俯视着一切，橙红的双眸里满是神明的傲慢和冷酷。
“吾乃冥界的主人，死亡的管理者，埃列什基伽勒。”带着威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是何人，竟然敢擅闯冥界。”
埃列什基伽勒，苏美尔神话中的冷酷且强大的冥界女神，只因嫉妒妹妹伊什塔尔就将其杀死并囚禁在冥界。
听到名字的瞬间，蝙蝠侠已经在记忆中找到相关的资料，他摘下一直没有取下的面罩，恭敬地看向那位女神，“布鲁斯·韦恩，我是来带回我的孩子的。”
“大胆！进入冥界的灵魂都属于我的私有物，休想离开！”伴随着女神的斥责，可以将灵魂冻僵的寒冷一寸寸蔓延，地面上凝结出冰霜，暴风席卷了布鲁斯。
【“不管你去了哪个冥界，切记，敬重神明但不要畏惧。”】
面对攻击，布鲁斯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想起临走前美狄亚所说的话后，他停在原地，正面迎上凛冽的寒风，被重重地吹飞到后面的岩石上。
“愚蠢的人类，就用死亡和恐惧来洗刷你的无知的罪恶吧！”
温度变得更低，强大的气压几乎无法睁眼，仿佛灵魂状态下的自己将要窒息一样，布鲁斯依然迎着强烈的风压艰难地开口，“藤丸立香并还没有死，不应该被带到冥界。”
“谁给你胆量来质疑神的决定！”泛着光芒的长枪在女神手中凝聚，指向下面的人类，“吾乃司掌死亡之神，自然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死亡！”
“但您并非邪恶不讲事理的神明！”
“什、什么？”听到布鲁斯的话，风和寒冷都瞬间停住了，埃列什基伽勒冷酷的声音中有了一丝慌乱，接着她掩饰般地轻咳一声，再次用严肃的语气恐吓道，“我可是冥界之神，捏死你就跟捏死一个虫子那么简单！还不快跪下畏惧我！”
从风暴中得以喘息的布鲁斯摇了摇头，他看向四周完好无损的花丛，肯定地说，“如果一个邪恶的神，是不会在意周围生命的，而您却避开了这些花，甚至……您明明可以一上来就可以杀死我这个人类，却依然让我留到现在。”
“唔，这些花可是我好不容易……”王座上的女神低声嘟囔了一声，兜帽下橙红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下面的人类，完全没有先前冷酷无情的样子。“你是立……藤丸的什么人？”
“按照血缘来说，我是他的父亲。”
“父亲？！”女神慌乱地扯了扯衣服，确定自己外表没问题后试探地开口，“那你知道藤丸他……”
“他是一个坚强的孩子，而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是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人生要走，不应该这么早来到冥界。”布鲁斯抬头看着女神，目光坚定充满了请求，“如果需要替代的话，我可以替他留在冥界。”
“我要你们的灵魂又没什么用……咳咳，”埃列什基伽勒指着王座后面的一所被黑布遮盖的牢笼，“接下来他将会面临很多危险，甚至遇到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还不如留在这里，我会保护他的。”
【“对了，如果你遇到的是一个金发的少女神明，友善一些，把她当成孩子的好朋友来对待。”】
回想美狄亚的嘱咐，在面前的不是冷酷无情的神明，而是孩子的朋友，就像见到小乔纳森·肯特一样。在不断地心理暗示中，布鲁斯深呼一口气，因寒冷而僵硬的面部肌肉动了动，让自己的表情缓和下来，“我不知道他之前经历了什么，无法代表他的想法，但立香不是躲避困难的孩子，您作为他的朋友，一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吧。”
“——朋友！”女神有些惊喜地叫出声，随即又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害羞地抓着斗篷的下缘搅动，“当、当然了，我当然知道藤丸是什么样的人，他就是那种永远不会放弃希望的笨蛋，肯定会吵着要回去的……”
冥界的女神此时就像邻居家的少女，喋喋不休念叨着朋友的优缺点，这让一直在聆听的布鲁斯感到十分欣慰，他微笑着向少女道谢，“我很高兴立香拥有您这样的朋友，多谢您一直在帮助他，埃列什基伽勒。”
“……呜哇，这笑容……肯定是父亲没错！”女神捂住了脸，似乎在内心中纠结，片刻后，她突然大喊着站起来，“真是的，你们随便吧，我干嘛要非要在这里当恶人。”
牢笼上的黑布随着动作被掀开，正逗弄着瞪羚幼崽在的藤丸立香惊讶地看着外面。
“布鲁斯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意想不到的人，少年首先想到一些不妙的事情，“难道你死了……”
在对方露出自责的表情前，布鲁斯及时解释道，“我很好，只不过是为了找你在美狄亚和扎塔娜的帮助下来到这里的。”
走出牢笼的立香松了口气，他伸手将怀中的小家伙放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布鲁斯，“其实你不用特地来，埃蕾只不过是找我来叙旧的，一会就能回去。”
“身为大人，听到孩子被人带走可无法坐视不管。埃列什基伽勒女神，我能将立香带回去吗？”
“是我搞错了，你们本来就没有死，可以随时回去……”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神明，埃列什基伽勒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不是有人跟我说‘御主正在海滨都市，要是遇到麻烦就需要女神大人出场’这种让人容易误会的话，我才犯了这种伊什塔尔会犯的错误……而且……”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最后变得只有自己听见，“而且我一直等着你召唤……海边活动什么的，我也想参加一次……”
少女落寞地看着脚边的花朵，这些她好不容易在冥界中培养出来的花朵，还想让人多看一看……突然面前投下阴影，抬头看去，是藤丸立香走到面前。
他俯下身子，看着少女手中盛开的鲜花，“很漂亮呢，不愧是埃蕾，冥界越来越美丽了。”
“那是，我可是下了很大功夫。”从零开始开垦土地，从没忘记过浇水和施肥，在精心照顾下才收获了这么一片色彩。听到自己的努力得到肯定，埃列什基伽勒的心情高兴起来，嘴上却说着撵人的话，“你们还不快走，灵魂再不返回□□，真的会死哦。”
“那么我们走了，再见！”藤丸立香走出一段距离，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孤单身影。
他大声喊着：“喂~埃蕾！夏天已经结束了，但今年的圣诞节我会再来的！回头见~”
更加开心的金发少女用力挥手，“那说好了，藤丸立香！我会做好准备的！”
“圣诞？！还有多久？”直到两个人影都看不见，挥手的少女变得慌乱起来，连调皮的瞪羚在啃咬自己的裙摆都顾不上劝阻，抱着头蹲在地上盘算并不熟悉的人间日期，“要把冥界装饰一遍，还要更多的花……对了，还需要抓紧缝制圣诞的服饰……也要穿的那么清凉吗？会感冒的啊！呜……来得及吗？要不要去问问杜木兹圣诞到底要干什么……”
寂寥的冥界的孤独少女对未来又有了新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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