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再见到全辰宇是两年后他来华国。faith接了个商演，在京城。来之前给我打了电话，我正好在洗澡没接到。等我洗完出来，他人已经到了门外，开密码锁的声音给我吓一大跳。

        还好我想报警的时候打开了手机看到了消息。不然就算是乌龙，他演艺生涯也会历劫一回。

        我擦着头发在沙发上盘腿坐下。他没说话，只是拿过毛巾接手了擦头发这个工作。

        我听见他在背后轻轻跟我说对不起。

        我一直笃定，他是最懂我的人。懂我最珍惜什么，懂我最不想失去什么。

        然而现实是，他虽然懂，却认为我矫情自私，认为我已经足够坚强去面对父母的去世，认为我不再是那个每天从噩梦中惊醒的少女。

        “你知道有段时间我一直做噩梦吗？我每天都梦里我从楼上坠落，看不清脸的人抓不住我。”

        “偶尔也会梦到那场大火。烧的半边天都是红色，镜子里的我自己眼睛也是红色。”

        “我以为这只是噩梦。但，抓不住阿爸的人是我，被他放弃的是我们。”

        头发还是半干，沾在背后的衣服上很不舒服。全辰宇的手已经停下来，人在我背后没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是轻的。

        “我知道，偶妈阿爸走的时候你只会跟我一样痛苦，甚至比我更痛苦。所以不用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其实，我的理智认为他说的对。我是自私，自私的认为他能承受住一切，比不上失去两次父母的我，比不上眼睁睁看着阿爸下坠的我。

        自私地认为他不应该哭，自私地认为他应该永远围着我打转，自私地认为他对不起如此受伤的我。

        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全辰宇轻轻搂着我。就像小时候每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里那样把我搂进怀里。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一种不合时宜的冲动。这个冲动放在两年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或许是一种浪漫，但如今只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破碎。

        可我还是遵循着这样的冲动，问他：

        “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全辰宇不知道是震惊还是什么，问：“莫拉古？”

        我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冲动来源已久。大约始于少女心事，而后是不知从哪而来的自信。

        我知道他会拒绝。

        可我那样自私。

        我想拥有一个合适的正当的实际的理由，留他在身边陪着我。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家人关系。

        然后顺理成章，拥有一个自己的家。

        我的决心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强烈。

        就算我知道，这样的关系比家人关系更不稳固。

        全辰宇好像才回过神来。他没说什么，我知道，他向来对我说不出重话。除了那一回。

        他只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我的痴心妄想。

        他穿好鞋子要出门的时候，我同他说：

        “你不要再来了。”

        “你再来，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再见，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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