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米甜将一块排骨的骨头剔除，扔到旁边专门收集餐桌剩余的碗里，问素云涛道：“今晚走还是明早走？”
素云涛回答：“八点半单位集合，跟科里一起走。”
程扬抬头看了看挂钟：“现在七点五十，还来得及吗？”
素云涛冲程扬一笑：“我开车，来得及。”
程扬看见素云涛的笑容，瞬间想起在楼下时的尴尬场景，低头快速扒了两口饭。
米甜点了点头：“周三回来也成，只要能保证周五时一定在本市就行。”
素云涛将希望掉在碗外的青菜捡到自己碗里：“放心吧，肯定在。”
程扬抬起头，好奇道：“周五？有什么事吗？”
米甜愣了一下，低头沉默不语。
“希望生父母的忌日。”素云涛声音沉沉的。
程扬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看向米甜。
米甜冲他挑了挑眉，示意晚上回去说。
本是一顿温馨的晚饭，因为程扬一个不经意的问题导致气氛有些凝滞。只有希望什么都不懂，只听到好像爸爸说了什么人跟自己有关，但既然没见过想必也不是很重要，于是继续跟自己手里的勺子奋斗抗争。
晚饭后，程扬自告奋勇洗碗，想要逃离尴尬区。希望被米甜从餐椅上抱下来后拎到了卫生间清洗，素云涛追着程扬的脚步直到厨房。
“那个，能加个微信吗？”素云涛摸了摸鼻子，“米甜虽然成天手机不离身，但是真的不爱回消息，想联系她看看孩子可费劲，加个好友吧，方便随时联系。”
程扬将手里的碗盘放到水池里，回头看向素云涛，发了下呆，片刻犹豫，最终点了点头，掏出手机。
其实程扬更不爱回消息，不仅如此，他几乎不看手机。单位的同事经常开玩笑说他们是失踪二人组，只要不在眼前，基本联系不上。
素云涛的头像是一个卡通的警察造型，两头身的比例站得笔直，敬着一个标准的警礼。明明无比卡通的形象却意外的跟他本人有些相像，就像是照着他的样子画下来的一样。
程扬的头像是一瓶看上去很贵的洋酒，黑白的色调有点非主流，看着像是在哪个酒吧随手拍的，是米甜在自己的相册中随手翻出来放上去的，程扬也未动过。
素云涛注意到程扬的犹豫，以为他是因为在楼下的尴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一心觉得眼前人脸皮薄，本想着多逗弄一下，却不得不赶紧走了。
“时间差不多，我得赶紧走了。”素云涛收起手机。
程扬点头：“好的，开车注意安全。”
“额我给你发消息的话，会打扰到你吗？”素云涛停下向外走的脚步回头问。
程扬摇了摇头：“不会。”
毕竟能不能看到都不一定。
素云涛瞬间露出微笑：“好的，我走了。”
“再见。”
素云涛拿好自己准备的行礼背包，亲了希望一下，飞速离开。
这间屋子不大，米甜在卫生间将厨房的一切收入耳中。一边将希望的各种用品塞到专属包裹中打包，一边对着程扬说道：“素云涛，性别男，单身，未婚，省公安厅痕检科，铁饭碗，取向男。”又冲他做了个挑逗的表情：“考虑一下？”
程扬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米甜凑过来：“你总要开始新的人生。试试嘛。”
程扬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想好好活着，不想别的，你有空也提醒他一下，别再我身上动多余的心思，没有结果的。”
米甜瞥了瞥嘴，不再说话。
素希望小朋友精力旺盛，从自己家里来到干妈家里，一点适应的时间都不需要，双脚刚一落地就立刻追着家里的两只肥猫到处跑。
地瓜和土豆不愧是纯种的中华田园猫，血统精纯，体格强劲。虽都已经突破了10斤大关有直奔15斤发展的势头，却也依旧跳脱灵活。挺着圆滚的肚子原地腾空，飞上餐桌、书柜，还能顺着墙边的窗帘，一路爬到空调顶上去。每次素希望小朋友大驾光临，地瓜和土豆总是被迫受扰，时间一久也养成了看到她就跑的习惯。
“啊土豆，土豆上去了！”希望仰着小脑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满身橘黄的土豆喊道。
程扬蹲下身子，摸了摸希望软软的头发：“土豆想跟你表演一下它很厉害，可以爬到很高很高的地方去，希望看到了，是不是也觉得土豆超级厉害？”
“嗯嗯嗯！”希望用力的点了点头，“土豆厉害！想抱抱！”
程扬抬头遥望了一下悠闲趴在空调顶的肥猫，思考一下高度后咽了口唾沫，又转身看向趴在书柜当中，试图用自己天然的毛色与书柜混为一体，却忘了自己体重几何的地瓜，瞬间决定还是去抱这只能够得着的。
于是柔声对着希望道：“叔叔帮希望抱地瓜好吗？土豆爬的太高了，叔叔抱不到它。”
希望看了看地瓜，又看了看土豆，也觉得土豆的高度确实很难抱到，于是向地瓜的方向伸了伸小肉手：“地瓜抱抱！”
程扬笑了笑，起身将地瓜从书柜上薅了下来，并顺手拿出了毛梳与猫零食，一起摆到了希望跟前。
希望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抚摸着肥猫光滑的皮毛，想要像抱布娃娃一样抱起肥猫，却反而被肥猫压了一个马趴。一人一猫，一般大小的两个团子摔在一起，“哎呦”一下，毛茸茸的肥兽受惊本能想要逃跑，但是在看到希望这个人类幼崽的一瞬间便偃旗息鼓，收回已经亮出的指甲，默默忍受。
程扬和米甜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眼，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猫这种生物，果然上尊老下爱幼，抓着中间的程扬和米甜，可劲欺负。
米甜摇了摇头，去为希望铺床，并把家里一切看上去会有危险的东西一并收起来，避免希望无意间受伤。
程扬顺了顺猫毛，拿起准备好的毛梳和零食，传授希望吸引小猫咪的秘诀。
“希望你看，我们拿这个梳子，这样轻轻的梳地瓜的毛，它就会很开心，还会打滚翻肚皮，就像这样。”
在程扬精湛的梳毛技巧下，地瓜不要脸的缴械投降，打着呼噜翻开肚皮，享受着来自人类的极致服务。
“哇~地瓜翻肚皮耶~我也想梳！”希望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
程扬手把手，一点一点教着希望如何梳毛，还拿出猫零食给地瓜吃。
空调顶上的橘色毛团看到猫零食后不淡定了，飞速爬下空调，凑到旁边伸长了并不存在的脖子。
希望伸出手想上前摸摸它，却被它快速躲开，向后跑了几步，离得更远了一些。
“土豆不喜欢我”说着就撇出了小嘴像是要哭的样子。
程扬立刻笑着递给希望一小块猫零食：“你扔给它一个它就会过来找你了，土豆没有不喜欢你，它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你玩。”
希望拿着小零食看了看，小胳膊一动，向土豆的方向扔去。
地瓜趴在地上，被扔出的一小块零食吸引，想要扑上去，却被程扬及时递到嘴边的另一块零食安抚住，终是趴在原处没有动。
土豆看到向自己扔来的猫零食，动了动粉色的鼻子，向前走了两步，坐下，伸出一只爪子，奋力的够了够，才勉强将零食勾到自己的身边。低头叼起零食，转身跑走，到安全的地方慢慢享用美味。
就这样来回了几次，才终于习惯了希望的存在，至少不会再看到希望就跑的连毛都抓不住。
当米甜收拾好一切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无比温馨的画面。
清瘦白皙的男子，倚在靠垫上，面带微笑半拥着一个软软的人类幼崽，防止她重心不稳而滑倒，人类幼崽手中颤巍巍拿着毛梳和猫零食，注意力被两只肥猫吸引的一点不剩。
米甜低头，若有所思的一笑，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个瞬间。打开微信，发给了正走在出差路上的某个男人。
素云涛坐在单位的车里，被晃的昏昏欲睡，手机震动只带来了片刻的清明，在看到米甜发来的照片后，整个人像是被圣光普照了一般，心里竟是无限的安宁顺意，堆得是满脸微笑。直到身边的同事用胳膊肘轻捅他，问他看什么这么开心，他才缓过神来，将照片保存后收好了手机，加入了同事们八卦闲聊的队伍。
再怎么经历旺盛，素希望也依旧是个幼崽，不消一会儿便昏昏欲睡。米甜带着她洗脸刷牙，为小团子换好衣服，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干妈为自己铺好的床铺里。
主卧大号的双人床三个成年人都能睡下，米甜躺在旁边，轻轻拍了拍迷糊的团子，柔声陪伴。十几分钟，希望便进入了香甜的梦境之中。
米甜帮希望掖好被子，起身回到客厅。
程扬还是在客厅的地毯上，不过已经将靠枕当成了枕头，平躺在地毯中央。
米甜瞟了他一眼，转身进厨房打开酒柜，最终选了一个泡着各种水果的酒坛子，倒出了两杯自己泡制的果酒，端到了还留有地瓜脚印的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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