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度观察（10）
听到这句话的布鲁斯眨了下眼睛，神情隐在睫毛垂下的阴影里。休斯顿又把话题转回了他童年的故事，讲了几句后他们便到了韦恩庄园，两人因此分别。
阿福帮布鲁斯拿下披在他身上的西装外套，又皱着眉头为他取来了医疗箱。
“您总是让我担心，老爷。”
“还有我，”达米安走过来不甘心地说，“如果你让我跟着一起，我保证这种事就不会发生。”
不久前他急匆匆赶到现场制服了一名罪犯，却又被布鲁斯用目光赶了回来，心里不免得有些愤怒。
“这没什么，我受过无数道伤。”布鲁斯把染血的衬衫脱下，露出赤裸的上身。
他的后背上有着骨头交错留下的疤痕，胸膛到处是刀伤和弹痕，长长的割伤也盘桓在身上尽管他每周都会进行疗伤，每月切除皮肤植入新的，那些伤口都会深深烙在他身上，在骨子里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阿福心疼地为他换了条新绑带，然后就看见布鲁斯接通了瞭望塔的信号。
“呼叫闪电侠。”布鲁斯直接用最高权限打开了巴里艾伦的私人电话。
“嘿，巴里，我需要你帮我个小忙，”布鲁斯韦恩而不是蝙蝠侠，用朋友般的语气对巴里艾伦说，当他甜蜜起来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拒绝不了，“帮我去德国华沙看看好吗，我会把某个人的信息发给你，我需要你找到有关这个人在当地生活过的一切痕迹，还有他的所有社会关系。”
迎上阿福无奈的目光，布鲁斯停顿了两秒，之后继续说：“作为回报，我可以把你和哈尔乔丹的休假调到同一时间，这样你们就可以一起去太空旅行。”
他的语气又不自觉变得强硬起来，仿佛永远也改不掉。
“记住，我要的是所有一切线索，不要有任何遗漏。速度越快越好。”
他关掉语音留言，动用权限将其和附带资料第一时间传到了巴里的手机里，并霸道地将其置顶。
三秒不到他就收到了闪电侠的回信——
——“好的！b！我刚看到了这些资料，是只有这些吗balabala这个人是新的敌人吗？等等，我可以和哈尔一起出去？！（⊙o⊙）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布鲁斯看完后用了整整一分钟，他又用一分钟发了另一条消息，写完删掉之后又写。
“不是任务，是帮我一个忙，巴里。”
对方一秒后又发来了一大堆消息，布鲁斯扫了一眼就关掉了。
他又拨通了蝙蝠家的通讯电话，“红罗宾，神谕。”
布鲁斯向他们发送了休斯顿的资料和信息。
“入侵全球数据库查找他的信息，特别是cia、fbi的数据库、莱克斯卢瑟、钢铁侠的数据库和神盾局的数据库，如果发现相关的线索及时上传到蝙蝠洞。”
“老爷。”阿福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布鲁斯沉默地穿上新的衬衫，脸上沾染了雨水和属于夜间的寒冷。他从暗道走到蝙蝠洞里，阿福跟在他身后，看见他熟练地调出了监控录像，并运用模型进行细致的检查和分析。
蝙蝠洞里只有两盏灯交相辉映，在金属制的天花板上灼出了两块圆形光斑，室内尽头是一堵电子屏幕。
屏幕上正在分析子弹的运行轨迹，监控里的雨水影响了分析的速度和精确度，但在几次失败后，一条完整的子弹痕迹还是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它穿过楼与楼之间的缝隙，直到两栋楼外。
“子弹来自那里。”布鲁斯看了一眼离哥谭商城相去不远的地点，随之调出了那个地方的监控。
监控被雨水淋得一片模糊，但布鲁斯仍然看见了在事发十分钟前有一个男人走进了大厦，他身上的透明雨衣反射出雨水的光泽。
布鲁斯那张俊美的脸上眼睛危险地眯成一道缝。
在哈维丹特被射中一分钟后那人离开了大厦，布鲁斯调出他足迹的监控，发现找不到他离开大厦后的人影，那人所走的是监控盲区。
“这不能说明什么，老爷。”
布鲁斯将那人在监控里的身影放大，并与休斯顿洛的身材和特征进行比对。
电子屏幕中央出现了一行数据：“符合度95。”
显而易见，休斯顿·洛，他那名保镖就是射出那枚子弹的狙击手。
“他骗了我。”布鲁斯说，他的上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
“你也骗了他，老爷。”阿福说。
“他很危险，阿福。他不可能只是一个保镖，他可能是某些组织派来监控布鲁斯韦恩的人。”
“所以你要质问他吗？”
“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发现了他的漏洞，我需要用其他的方式彻底查明他来到哥谭的动机，以及他的危险程度。”
布鲁斯更新了休斯顿的资料库，并在他的危险程度上暂时打了个“a”等级。
干这些事时，他的目光冰冷如彻骨的夜风。他不再是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而是蝙蝠侠。蝙蝠侠擅长这些，怀疑、收集信息、无数的后备计划、破解难题、心理研究他是处理这一切的专家。
而另一边的休斯顿也开始调查布鲁斯韦恩的过去。
在神盾局给的资料上，和蝙蝠侠大量的详细文件不同，关于布鲁斯韦恩的半生描写只有寥寥几段：“8岁时，布鲁斯韦恩的双亲在犯罪巷被乔·切尔射杀身亡”。
“2002年，25岁时，在全球旅行的布鲁斯韦恩回到了哥谭。一个月后，他用大火烧毁了历史悠久的韦恩老宅。27岁，他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在公众面前出现”
“28岁时，他收养了迪克·格雷森。32岁时，他有了第二个养子杰森·陶德。35岁，他的养子杰森死亡，埋于哥谭公墓。3个月后，他开始重用一个叫提摩西·德雷克的少年作为总裁助理。三年后，他与提摩西正式成为养父子关系，成年的提摩西也随之成为韦恩少总。2017年，40岁，他公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达米安·韦恩。”
而现在，2018年，布鲁斯韦恩41岁。
休斯顿从简单的时间联系里发现了线索，在布鲁斯韦恩回到哥谭不久后蝙蝠侠就出现了。布鲁斯韦恩要不就是蝙蝠侠，要不他们就有着比常人所认为还要更深刻的关系。
休斯顿又开始查找关于哈维丹特的消息。他了解到哈维在变成双面人之前是哥谭市的地方检察官，曾在一场小丑制造的爆炸中烧毁了半张脸，从此化身为哥谭罪犯。
哈维丹特在那场爆炸后杀害了五名警官，然而那时的警察认为是蝙蝠侠干下的罪行，或者说是“蝙蝠侠主动抗下了罪行”。他们发布了追捕令，出动全员力量逮捕蝙蝠侠。
一直到现在，虽然人们已经知晓那件事的真相，但针对蝙蝠侠的追捕令从未取消。
毁掉哈维的那件事与布鲁斯有什么关系呢？休斯顿找遍了以往的报道，也只在花边新闻里看见了他们两人在宴会上交谈的照片。
但休斯顿确定，那件事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关系，改变了哈维丹特，也改变了布鲁斯韦恩。
也改变了蝙蝠侠。他有至少一年的时间没出现在哥谭的夜晚。
蝙蝠侠和布鲁斯的行为轨迹重合度越来越高，休斯顿无法再把他们当做两个人看待。但要想证明这一结论，他还需要证据。
他决定去哥谭警局走一趟，拿出那些过往的档案。
溜进哥谭市警局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对做特工的他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事。
休斯顿在公寓洗手间换了套深色衣物，戴了顶不起眼的帽子，他从洗手间的窗户翻到楼下，七楼，有些困难，但他可以忍受。
他戴了顶帽子，没有开韦恩企业的车，而是来到相邻街区锁定一辆普通轿车。他拿出u盘形状的电磁屏蔽器干扰了电流，确保等会没有警示声发出。
之后他用钉锤打破窗户，反手将车门打开，进去，一路开到了警局对面的楼下。
他在楼梯里用望远镜先观察了一番，之后找了个在外值班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警官，将那人打晕，用游戏面板里的绳索绑住，手铐铐住，锁在了轿车的后备箱里。
休斯顿穿着那名警官的衣服，戴了副墨镜，并用胡子伪装了自己，他把工作牌放在胸前最显眼的地方，然后把斜挎包挂在肩膀上，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哥谭警局。
一般来说，人们会更偏向于在夜晚潜入警局，那时候的人更少也更安静。然而在哥谭，你或许会在警局门口发现几个被绑在一起的罪犯，甚至会遇到蝙蝠侠本人。
而对休斯顿来说，在白天他能得到更少的关注。人实在太多，哥谭警局腐败的警官们走走出出，讨论着大大小小的八卦事件，一些人刚刚被押进了警局，还有些受害者被分到了毛毯正坐在旁边讲述事情的经过。几乎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休斯顿倾斜着头部，确保摄像头只能照到他的帽子。他一路来到了档案室的门前，然后一个警察从角落突然出现拦住了他。
“墨镜是怎么回事，丹”那警察眯起眼睛读出工作证上的名字，“丹尔。”
他们并不熟悉。休斯顿胸有成竹，却露出一副十分尴尬不知所措的模样。
“对，对不起”他抖着双唇，退后一步，“我昨天被一名罪犯揍了一顿，眼睛紫红紫红的，肿的无法想象，你一定不想看见。”
那名警察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同情。
“哦，这没什么，你不需要道歉。”警察拍了下休斯顿的肩膀，他说着安慰的话，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他已经做好把这件事当作笑资给别人听的准备。
休斯顿要的就是这个。对像这名警官的人来说，他们所热爱的——就是表现得高人一等。
当一个瞧不起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一定是只关注自己想关注的方面，不会花心思去观察、了解那个人。这样他们会保持更长时间的自我感觉良好。
休斯顿付出了在人们眼中的形象，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而当那名警官走开，他推开档案室的门时，他突然想到——布鲁斯韦恩就是这样做的。
他愣了一下，脚步有一瞬的放缓。之后他迅速回到了正常的状态，来到了各个案宗盒子前。
档案盒按日期排序，休斯顿很容易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光明骑士陨落事件”，不错的名字。
休斯顿想。他下意识地朝后继续看去，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盒子，那盒子上手写的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杰森陶德之死。”那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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