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风雪归程之背叛
法阵停止，消失。她和柳胜开始回军营找赵将军，该去处理战后事宜了。
两人一个画阵的，一个驱阵的，都已经耗尽了灵力。
柳胜还好一点，风离悦完全是强撑着，现在随便来个中阶修士都完虐他们。
“殿下，我扶你吧。”柳胜看她随时要倒的样子。
“不了，这里并不是绝对安全的，要保持警惕。”
柳胜便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踏着积雪往回走。
她将佩剑收入储物灵囊，拿出披风系在身上。没了灵力护体御寒，她变得很不习惯，实在撑不住了，只能选择用披风。
他们走了十几里，离青绿湾城镇还剩二十多里路。虽然风已经停了，但雪却越下越大。
现在未时已经过半。按照这个速度，到青绿城镇得天黑了。
风离悦心中越发不安，想快点到军营。但她强撑着走了这么远，体力已经到极限了。眼前阵阵发黑，奈何终是有心无力，晕了过去。柳胜大惊，急忙扶住她。
他觉得自己今天特别苦逼。耗光灵力，被风雪狂虐，还要扛个人走二十多里。不禁仰望苍天，在心里叹到：这太难了！
于是，西煌尊贵的三殿下就被柳胜扛在肩上赶路。雪天路难行，扛人走就更难了。
积雪越来越深，脚踩上去都开始下陷了，柳胜不得已削了根木棒拄着借力。一步一步走回去……
还有剩十里，马上就要到了，但是天已经黑了大半，唯一欣慰的是雪已经停了。
他把风离悦放下来，靠在树上，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他的灵力才恢复不到一成，在没有灵气石辅助的情况下，法珠运转极慢。他俩的能量火石和灵气石都在出发前分给军营里的将士们了。
“大意了，大意了。居然没想到要留几颗！笨蛋啊！”柳胜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子，本来就常丢三落四的，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也只能自认倒霉。
他搓着手道：“希望能早点回去。”
他不敢久留，翻完了储物灵囊，又认命地开始赶路。
还没走几步，前方出现一个人影！柳胜不敢放松警惕，他将风离悦放下来，然后做好战斗准备。
但随着人影渐近，他慢慢放心了。
“赵将军，您可算来了，我们一路走了好久，都快没力气了。”
这时，风离悦醒了，她还很虚弱。“柳胜，怎么了？”
柳胜见她转醒，如释重负。“殿下，是赵将军来了。我们不用担心了。”
风离悦往他看的放向望去，眼中全是虚影。法阵带给她的伤害太大，看来得修养一段时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掉阶了，直接掉到了中阶初期，而且现在一丝灵力都没有。这寒冬腊月得多难熬，太糟糕了！
“赵将军是一个人来的吗？”她有气无力地问道。
“是啊殿下，我们很快能到军营了。”柳胜觉得终于见到了光亮。
她看着来人的方向，越看越不对劲。“柳胜！不对！赵将军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个方向？”
柳胜不可思议道:“殿下，您怀疑赵将军？”
“我也不想怀疑他，但我觉得来着不善。”
柳胜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女人是不是都有这个通病啊，动不动就用直觉说话。
“等下我们对调状态，我扶着你。”
三殿下的命令，不敢不从。
双方已经碰面，赵延打量着他们。“公主殿下，您怎么了？”
风离悦从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什么，但她就是莫名地不信任赵延。
“我没事，就是柳胜受伤很严重。”
赵延挑了挑眉，看着“受伤严重”的柳胜被风离悦搀扶着，他“哦”了一声。
“殿下身份尊贵，还是让老夫来扶他吧。”
风离悦点点头，反正她现在没什么力气，不想扶这个大个。柳胜心里可委屈了，先前扛她走了那么久，轮到三殿下了居然还如此嫌弃自己。不过看在她现在很虚弱的份儿上，就不计较了。
三人慢慢走了一段路，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方来了二十多只狼妖！
风离悦为了不暴露，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赵延冲向前方，挥舞着大刀杀敌，但他故意放了三只妖狼过来。
柳胜现在实力不济，还能挥两招，而风离悦只能勉强闪避。
赵延那边迅速解决了，收了大刀看着他们。
柳胜不得不全力以赴，心中焦急却有毫无办法。风离悦闪避不及，背上留下了几条极深的伤痕。她现在又冷又痛，体力不济。但她却咬牙坚持着，不能再晕过去了。
“殿下！”柳胜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狠厉地削断了两只狼妖。他自己都不知道这股力量从何而来。
赵延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他居然在笑!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双方对上眼神的瞬间，柳胜确认了三殿下的猜测。
“若非这几只妖狼，我竟还不知你们这般脆弱。”
“赵延！你……”柳胜修为本就不如赵延，如今体力灵力皆已经耗尽。面对逐渐逼近的赵延，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提剑迎上。
但他们实力相差太大，全盛状态时期的他尚且不是赵延的对手。现在的他要赢过赵延，简直是无稽之谈。
赵延逗猫似的挡了他几招，挑掉了他的剑。柳胜越发愤懑，赤手空拳也要迎上。赵延隐去长刀，闪过柳胜直取他面门的一拳，迅速拧身，肘击在柳胜腹部。
柳胜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数十米，撞在一棵树上。他倒在雪地里，口吐鲜血，已经站不起来了。
其实刚才那一击，赵延只用了三成力道，因为他觉得人死了就不好玩了。但即便如此，柳胜还是断了两根肋骨。
“你的拳头太软了。还有，你的反应太慢。啧啧，就像个废物。”赵延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他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插在柳胜身上。
其实柳胜也才十六七岁，能到天阶一级已经很优秀了。而且还会画各种法阵，就拿扩灵法阵来说，天底下能学会画扩灵法阵的人屈指可数。他这种天资，放在各大修仙门派，那可是人人争抢的存在。
赵延自己的资质比柳胜可差远了，三十岁才突破高阶后期。又过了六十年，才到天阶六级，然后就一直卡在这个等级。他以这种语气来嘲讽柳胜，为的就是打击他。
这番话果然很有效果，柳胜年轻又单纯，一下子就被击垮了。
“赵延，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风离悦半跪在雪地里，拄着剑问他。
他转过身，看着这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公主。眼里有些不屑，都这副模样了，还端什么架子！
“三殿下，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什么背叛，我又不是为西煌卖命的。”
“那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殿下息怒，是有人看不得您太优秀，所以找我帮忙。”
赵延的话让她万分惊怒，但她在一瞬间，产生了许多猜想。
“是什么人这么酸？不会是你这个老菜梗吧。”
“这个啊，我就先不告诉您了，您到时候去问问阎王不就明白了吗？”
风离悦心道：看来赵延是打算守口如瓶了。
“哦？你就那么笃定我会死？”风离悦站起来，召出佩剑，剑身灵光流转。
赵延一惊，她不是已经耗尽灵力了吗？怎么还能……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看起来灵力充沛，但似乎是天阶五级，不是二级。
“殿下何必铤而走险呢？转元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呢，您何必舍弃未来五年的修为呢？”
风离悦苦笑，今日实在被逼无奈。赵延是个老狐狸，她只能用这种鱼死网破的方式。
仙门禁药转元丹能让自己达到五年后的修为，虽然并不稳固。如果不死，那她将停滞在高阶后期五年；如果死了……那就真的只能如赵延所说，去阎王殿查幕后凶手了。
赵延虽实力大损，他毕竟有很丰富的实战经验。而且以风离悦现在的状况，即便有转元丹加持，胜率也只在五五之间。但她不敢露怯。
“赵将军还是先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吧！”
刀剑相撞之时火花四射，双方各不相让，步步杀招。经刀剑削出的道道灵气激起漫天雪尘。
两人都是高手，出手自然毫不拖泥带水。
无形的灵力被化为锋利的气流，所过之处，树木尽断。
“可惜了，三殿下这等天赋异禀，风华绝代的人物。”
风离悦挡开他劈出的刀势，抽空回道：“我可不算什么天赋异禀呢！”
“您的资质在整个天下，可是万年难得一见呢。老夫可从未见过十八岁的天阶二级！”
风离悦不回他了。她觉得这个自称老夫的老匹夫简直有病，打架的时候扯这些无意义的闲谈。
两人便默默无语地打。
赵延越打越心惊，这个看似高高在上的公主居然不是空有灵力。她能以巧劲接下自己的拳头，甚至能在自己来不及收招的时候乘胜追击。
他们打了一个时辰，各有损耗。
但风离悦损耗灵力更多，赵延比自己等级高，她打得格外吃力。她的灵力得分为三用——护住伤口，强化力气和出招。伤口是必须以灵力相护的，对方力量大的招式能躲则躲，不能躲的得强化力量硬接，隔空的招式都是以灵气发出的。
你来我往数百招，两人从天黑打到了天亮。天阶级别的战斗如果不用什么计策，就只能持续到一方灵力枯竭。
明灭的灵力之光在密林中不断闪耀，两人的对战还没有结果。
风离悦已经疲惫不堪，攻势也慢了许多。他们的兵器都打出了缺口。
最后一下碰撞，双方都用上了最后仅剩的灵力。
风离悦的剑断了，赵延的长刀也断了。
“殿下，你输了。”
“剑仍在，我还没有输。”她紧紧地攥着剑柄。
“三殿下为何如此固执？”
风离悦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我是公主，受到敬仰和优待，得回报点什么吧。”她的声音不大，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呵！敬仰，优待。果然是个天真的孩子！
赵延的面色闪过狠厉之色。她的实力天赋皆不俗，才十几岁，却能如此坚韧。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比起这个小姑娘差了不知多少截。如果自己的女儿没有死，或许也会这样优秀。可惜，她是皇室中人。可惜，自己憎恨皇室！
她已是强弩之末，灵力已经被耗光两次，丹田内的法珠开始碎裂。身上受了太多严重的伤，体力也已经透支到极致。转元丹给了她最强大的回光返照，让她能拼命重创赵延，效力一过就带走了她所有的生机。
天上又开始下雪了，赵延打算发动最后一击，给她留个全尸。
风离悦却没有任何动作，她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这时才发觉——原来她已经死了。
赵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好久没有过这样痛快的对决。他看过世间百态，见过不少惺惺作态的人。如今，这位三殿下带给了他非常大的感触。因为他曾经，也是那样一个少年郎啊！
“三殿下，来世做个普通人吧。”他将风离悦埋在雪中，便离开了。
……
柳胜醒来时，已经是四天后了。他发现自己在一间小木屋里，身上的伤也被处理过了。他疑惑间又猛然想到了三殿下，挣扎着要下床。
端水的老汉儿赶紧过来阻止他。“哎哟，你的伤很严重，不要乱动！”
柳胜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老伯，你有没有看见和我一起的姑娘啊？”
“我们赶到的时候就你一个人趴在雪地里，没看到有什么姑娘啊。”老伯很疑惑。
他如遭雷击，三殿下不见了，被他弄丢了，赵延会将她怎么样呢？他不敢细想，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床上。
老伯安慰他：“孩子啊，你看开点儿。这天下间的姑娘多了去了，一个不行再找一个嘛。这大冷天儿的她把你一个人扔在雪地里，也太不厚道了……”老伯是好心，但显然他理解错了，他的安慰也让柳胜哭笑不得。
柳胜打断他：“老伯，她不是我爱人，是我任务保护的对象。但是我能力不够，没能护好她。是我太没用，我该怎么向王上和王后交代……”他越说越小声，后面那一句老伯并没有听到。
“哎！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看你都能逢凶化吉，你保护的那个姑娘运气应该不会比你差嘛！”
柳胜听了老伯的话，心里并没有好受一点。三殿下凶多吉少，倘若寄希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运气，那就真的会完蛋。
老伯继续安慰他：“你刚退烧，还是先躺着吧。事情再大也得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去做啊。”
柳胜又将养了三天，好得差不多了。后得知赵延已经班师回朝，他向救命恩人道谢后便迫不及待赶回苏城。
一定要向皇上和国师揭露赵延的嘴脸！严惩这个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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