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喜欢我？
“恭喜你们，通过了主人考验。”
小器灵盘腿漂浮在郑云观和秦聿面前，缓缓开口。
小器灵抬起小手，轻轻一挥，四周景象变幻，二人只觉眼前眩晕，下一秒，便已出塔，可是周遭景象，却不似来时的山峦环绕。
远望有雾气弥漫，间或几只海鸟于空中滑过，发出清越鸟鸣。
小器灵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座缩小版的须弥菩提塔出现在二人面前，还有最开始遇见的那只小角端，四脚朝天落在草地上。
“嘤嘤嘤”，小角端变回了长角小狮子模样，因为被摔在草地上，翻着肚皮，正在奋力蹬着自己的四条小短腿，试图站起来。
缩小后的须弥菩提塔如手掌般大小，正浮在郑云观和秦聿面前，小器灵就在塔的右边，它微闭着眼睛，开口道：“滴血结契，须弥菩提塔就是你们的了。”
二人都没有说话。
秦聿看着光脑袋的小器灵，先是问器灵：“你的主人是明悟法师？”
小器灵睁开眼睛，它的额心有一颗红痣，“明悟法师是我的前主人。”
“所以我们在幻境中经历的，是明悟法师曾经经历过的吗？”
器灵点点头，“对。”
然后，它便把明悟法师的经历讲了出来——
开始时，明悟法师的经历是与幻境中一样的。
魔君派出他的女儿——绯琴，前去勾引明悟法师，诱他入魔。
绯琴从小在恶意当中长大，第一次遇见明悟法师这样光风霁月的人。
开始时，绯琴想毁了他；可是后来，从未得到过真正关心的绯琴，她自己却先沉迷在了这种温柔的关爱当中。
同样地，从来不近女色的明悟法师也暗暗喜欢上了绯琴，只不过，他心中仍有世俗约束，佛家的枷锁紧紧裹缚着他，让他不敢正视内心。
绯琴不愿将她爱的人拽落神坛，于是她偷偷的走了。
自然地，魔君所下的咒术发作，绯琴最终经受万蚁噬心之痛而死去。
明悟法师在与魔君交战时得知一切，为绯琴之死而自责，终是走火入魔，却又不愿放弃万千生灵，于是趁自己仍有一丝理智之时与北域魔君同归于尽。
须弥菩提塔也在那一战之中触碰到空间法则，游离于各处。
器灵是受明悟法师所托，寻找有缘人。
“主人在时的东西没有留下很多，只有我和角端神兽，还有一颗圣药太始韵水丹，都赠与你们了。”
器灵讲完，便不再说话。
小角端好不容易翻过身子来，偷偷看了两人一眼，见他们好似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样子，便又抖抖身上的鳞片，高昂起它的头，一副不屑的高傲模样。
秦聿看着浮在二人面前的须弥菩提塔，倏尔转头看向郑云观，“师妹结契吗？”
说完又觉得不太对，故而补了一句，“须弥菩提塔。”
郑云观摇了摇头，“本就是秦师兄先通过考验的。”
秦聿敛眸，想到在幻境当中发生的事，又弯唇笑道，“好吧。”
秦聿当下也不再废话，滴血结契，须弥菩提塔身闪过一层雾茫茫的白光，器灵入塔身，便一齐进入秦聿识海当中去了。
“丹药师妹收起来吧，”秦聿将那白玉瓶递到郑云观手中，她便自然的收下了。
小角端站在地上，半晌都不见有人注意自己，颇为生气地“咕噜咕噜”，自认为十分具有威慑力。
郑云观这才低头看向草地上的小角端，小角端见有人注意到自己了，颇为傲娇的扭过头，端端正正坐在地上，尾巴一摇一摇的。
秦聿忍不住轻笑，蹲下身子去看它，小角端又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郑云观也蹲下身子，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将小角端堵在中间。
小角端看看两人，“哼”了一声，糯叽叽童音道：“本大人才不像那个笨蛋器灵，这么容易就被契约呢！除非你们求求我。”
小角端闭着眼睛，等着人类对它的膜拜。
可是，忽有一只手触上他的头，顺着脊背一路向后抚摸，小角端身子颤了颤，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嘤嘤”声。
那只手离开，小角端倏地睁开了眼，语气颇有些气急败坏，“你们、你们！”
秦聿笑了，“角端大人不舒服吗？”
小角端：“”
小角端它不想说话。
秦聿看向郑云观，“师妹想要契约它吗？”
郑云观觉得它还是挺有用的，遂点了点头。
秦聿于是看向小角端，角端僵了僵身子，又把头扭开。
它还没有等到人类的祈求呢，才不会轻易结契。
却听郑云观清凌凌声音响起，“上古神兽，若是没有制约的话，是不被现在的天道所容许的存在吧。”
小角端肉眼可见的僵了僵身子，确实是这样的。
可是，求求它真的这么难吗？小角端也想要神兽的尊严啊！
小角端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子，已经做好准备要接契约了，却没想到，仍是那个女声，“求角端大人，跟我结契？”
声音虽不带半分感情，却也着实让小角端感动。于是，它的自尊心又重新回来了，高昂起它的头，“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
“契约的名字”郑云观看着小角端，它坐直了身子，乌溜溜的眼睛好似闪着光，“阿曜？”
小角端也觉得这个名字还可以，遂故作高深地点点头。
下一刻，契约起，有隐约白线连接郑云观与角端，下一秒又消散，识海中的联系却不断。
平等的契约。
小角端——现在应该叫阿曜——觉得这个人也没有乘人之危，还是挺好的，勉强能做它的主人吧。
阿曜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我得适应适应新环境，估计要睡几天，你们不能打扰我！”
阿曜说完闭上眼睛，进入到郑云观识海当中沉沉睡去了。
郑云观和秦聿这才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
近处是杂乱的灌木，又有深绿色的藤蔓缠绕其上，再远一些视线受阻，林木隐藏在雾气当中。
“不知道，这里是哪儿？”
奈何器灵和阿曜都已经陷入沉睡，不能回答他们的话。
须弥菩提塔随机出现，不知道将他们送到了何处？
“向前去看看吧，”郑云观看着前方道。
秦聿点点头，二人便向前方探去，期间发现，岛上大概是有所限制，不能御剑飞行。
二人一时无话，实际上，秦聿想起在最后一个幻境当中的事情，总是忍不住去看郑云观。
在塔中时她还说要负责，现下出来了，却是半句话不再提了。
郑云观自是发现师兄频频看向自己，实在忍不住，便问了一句，“秦师兄，有事吗？”
秦聿“啊”了一声，“就是”秦聿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弯唇笑起来，“就是，我好像真的喜欢你了，所以，我能追你吗？”
郑云观动作稍顿，心跳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加快，她尽量用平静的声线道：“我母亲说，金丹期之前不可以找道侣的。”
秦聿“啊”了一声，“没关系，我等你啊。”
郑云观没再说话，实际上，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注意力移到别处。
秦聿也没再说什么，只轻笑一声，便专注于眼前的路。
雾气渐重。
二人觉出越往前走，越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使得周遭的威压加重。
秦聿皱了皱眉，“师妹，前面好像——”
二人停住步子，向前面看去。
缭绕的雾气之中，有两把剑，竖插在坚硬的黑色的石面之上，深红色与暗青色交织，或有扑面而来锋芒。
“剑？”
郑云观微微皱眉，“这里是”
不待她将话说完，下一刻，两把剑拔地而起，利刃出鞘，破空而来，直刺向秦聿和郑云观二人。
二人不敢怠慢，下一刻拔剑出鞘，剑刃相接，有寒芒一闪而过，灵力汹涌而出，待翻身闪躲，二人手中的弟子剑均已寸寸断裂。
然两把剑却停在半空之中，不再动弹，郑云观微微皱眉，重新拿出一把剑，下一刻，一青一红两剑齐齐攻来，仓促之间，郑云观后退一步，瞬息之间剑诀已成，隐有红色剑芒一闪而过，堪堪抵挡住一击。
然手中剑身已碎，虎口崩裂，有血顺着指尖淌下。
“师妹，不要拿剑！”秦聿急急开口。
郑云观扔了剑柄，动了动发麻的指尖，微微眯眼看向身前不再攻击的两把剑。
“不能拿剑？”郑云观看着身前长剑，一青一红交织成锋利的芒，她喃喃开口，“那取你来，怎么样？”
郑云观上前一步，抬手便握住了暗红色剑柄，剑身一阵剧烈的轻颤，下一刻，却锋芒毕现。
郑云观只觉自己神识一痛，下一刻，便好似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断壁残垣之中，有黑红色血液渗透进泥土与石板之中，发出令人恶心的酸腐气味。
郑云观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只是向前走去。
她心中隐有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未知时的兴奋之感。
郑云观“被迫”向前走着，偶尔弯下腰来，似乎是在尸体身上翻找着什么，而那些尸体，大部分都是魔族。
是的，虽然现在的修真界早已经没了魔族的踪迹，但是她在明悟法师的那场幻境中见识过魔族的模样，是以现在可以认出来。
郑云观视线被迫落在那令人作呕的尸体上，当看到自己手中暗红色的剑身时，她隐隐明白，这大概是剑身前主人的回忆，而自己的神识，附着在了回忆中的主人身上。
一些游记当中大多是这样写的，某人在取绝世神剑之时触发神剑前主人的回忆，于是身临其境经历一番，或是弥补遗憾，或是恍然开窍，总之最后都会在幻境结束之后很幸运地取到神剑。
郑云观觉得，自己拿到的，大概也是一把不错的剑吧。
这时又想起秦聿，便不知道他现在如何？
不待郑云观细想，忽觉身后有劲风袭来，剑身主人显然也察觉到了，于是视线翻转，再一抬眸，便见血花飞溅，有一人立在自己身前。
那人持一把暗青色长剑，剑身染血，发出幽冷的寒光，他抬眸看向郑云观，唇角弯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道友，没事吧？”
男子一袭玄色衣衫，有剑眉横飞入鬓，可见英朗，然弯起的唇角，又添一丝温和的气质。
“郑云观”看到男子之后明显愣了一下，但又马上摇了摇头，道：“谢谢，”她看向男子，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颤意，“赵师兄好。”
男子愣了一下，笑着问：“你认识我？”
女子“啊”了一声，见礼道：“赵师兄好。我是长山阁李远卿，我……听说过师兄。”
赵景衍，流影岛的大师兄，多次带领人族修士击退魔族，被许多人称作“正道之光”的人物。
也是李远卿很久之前，便默默喜欢，当做榜样般的人。
赵景衍笑着点点头，“师妹独自一人吗？这里也是有些危险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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