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欺负
在天枢楼的这几天，越辰一直都香炉逼迫运转面具之力，每日都累到抬眼的气力都没有，但还好，他仍然有着不想放弃的慰藉。经温如真允诺，周小凡可每日进出房内两回，为越辰送饭，背越辰回庄。
这样的生活在第三日时越辰才算勉强适应了些，他照旧被周小凡扶起，又被他熟练的喂食，偏偏已经这样疲劳了，他也依然不愿意闲着：“你平时还会难受吗，身上疼不疼啊？”
为了能够保证每日周小凡抑制反噬，越辰改在早晨出门前为他施展能力，那时的越辰才是一天中气力最足的。
周小凡不紧不慢的给越辰喂着饭：“几个时辰前你才为我抑制过了，我也不会时时刻刻站在日光下，你多吃饭少说话，我还能更好受。”
机敏如越辰，怎么会不知道如何治住周小凡呢。
“我现在一天与你说话的量连以往两个时辰的量都比不过，你都这么不耐烦，周小凡你变心了。”
那委屈的表情配上越辰本身虚弱无力的语气，不怕周小凡还能稳得住。
这不，喂饭的人立马就慌了，赶忙放下手中事慌张道：“我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越辰还不能满足，垂着头继续添油加醋：“我也知道你心疼我，可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好点说话吗，偏要欺负我。”
看面前的人低着头不愿再看他，心里更是忐忑，又握着越辰的手解释：“我怎么会欺负你呢，我一时没管住自己，语气重了些，可我绝没有其他意思的，阿辰，你别不看我，我心慌。”
越辰心下偷喜，便依言抬头望着周小凡，语气依然委屈：“看你干嘛？”
周小凡立马凑近打量，又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神色也是缓和了几分：“还好没哭，不然我可怎么哄。”
越辰倒是没想到，周小凡竟然是怕自己哭了，难道自己演的真有这么生动吗，一时，便也觉得自己把他欺负狠了，明明这人就格外不善言辞。
“那你哄我就不能继续喂我吗，还得要我饿着肚子听你哄的啊。”
周小凡听言又继续端起饭碗，手上嘴里都忙活着：“我从未见过使用面具之力能累到这个地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轻松些，我想不到法子，把气撒在你身上，是我不对，明明你做这些也都是为了我，我还……”
“停停停，可以了，我好了不生气了。”
越辰听着愈发不对，照周小凡这么说下去，只怕这人又要劝自己会甘泽城了，越辰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了，到时候只怕是自己还要开导周小凡这个呆头呆脑。
没想到越辰这回这么好哄，周小凡停下望着那人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又听他说道：“我肚子还饿着，也没力气和你计较，啊。”
说完还张着嘴催促周小凡继续喂自己，这演回戏还得自己收场，实在是够累的。
周小凡见好就收，终是彻底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多吃点，虽然没有前两日你爱吃的，但我看今日的菜色也很丰富，就每样都带了一些，你尝尝。”
这几日每次喂饭，周小凡都是执意先喂越辰吃完饭，自己再吃剩下的，这来来回回吃个饭，都要花费不少时间，可周小凡就想如此，想出这种笨拙的方法，让越辰少受一点累，还以为越辰当真不知道呢。
看着周小凡吃饭大约是越辰在天枢楼里最期待的事情了，眼神一分都不肯挪开，用他用有过的筷子，吃他吃过菜，这一看就完全舍不得眨眼。
许是越辰的眼神太过炙热了，每次都逼得周小凡说点什么来转移越辰的注意力：“咳……我上来的时候在楼下看见姚可儿了，他看着好像很安静。”
越辰继续盯着不动：“他不一直很安静吗？”
周小凡又接着夹菜：“我也不知如何形容，只是感觉不似以往的那种安静。”
此时越辰的眼神才总算松动，思考道：“连你都注意到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遭了！”
越辰这一惊一乍的吓得周小凡差点没吐出来：“怎、怎么了。”
他赶紧抬头，以为是越辰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
顾不上什么解释，越辰说道：“这几日你可曾看到仇寻？”
周小凡茫然地摇着头：“没有。”
越辰更加笃定，面上有了一丝怒气：“我就知道，这个仇寻，话说的挺漂亮，还什么有他在姚可儿用不上帝主诺言，就是欺负我们可儿太喜欢他了。”
这几个月的相处，越辰是真心觉得姚可儿为人不错，一路上对他也很是疼爱，如今猜到姚可儿定然是受了委屈，简直就和自家崽子在外受欺负了一样心疼。
周小凡虽然猜不到这么深，但也明白越辰应当不会就这么老实待着的：“你要去找仇寻吗。”
越辰怒道：“我见那个榆木脑袋有什么用啊，除了让我气一顿饱的，一无是处，等到下午我这结束后，你带我去找姚可儿吧，他一直没来找我，估计也是怕我看出来给我添麻烦，真是傻。”
看着越辰这气急的模样，周小凡眼带笑意：“别气了，我们下午就去找他。”
一个下午的时间对越辰也不算难熬了，在温如真的指点下，他也顺利的掌握了另一种使用面具的方式，能够减轻自身的疲惫，但运转面具之力的次数也大大增多了，照温如真的原话说就是“我教你这方法，目的是为了能让你更多使用面具之力，你每日的疲惫感必须与第一日一样，否则不会有效果。”
越辰心里也是怀有感激的，他也明确感觉到了，在早晨为周小凡抑制反噬时，自己确实轻松很多，效果也更甚以前。
他再一次睁眼，温如真一如既往的等在旁边，温和的说道：“的确比以往更纯粹了，但运转方式还不是很顺畅，要多练，只能靠时间磨了。”
瘫在地上的越辰轻声道：“多谢佛母。”
对于越辰的感谢，温如真也只是淡然的一笑：“有一事需要告知你，从明日起我便不会再来这里了，将由王胜刚继续替我监督你，你可不能偷懒啊。”
虽然越辰与温如真相处不长，但这几日温如真对自己确实很关照，越辰多少有点不舍：“看来我确实不够努力了，佛母连走都不放心我。”
温如真轻叹着气：“并不是因为你，虽然我确实不常指点你们，但也不止你一个，加之天枢楼的其他事务更让我的身体濒临反噬，短时间内不能再动用能力了，这种情况下，把你交给其他人才更好。”
越辰着实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连忙关怀道：“既然如此，佛母为何不早与我说？我可以帮到您的。”
温如真缓缓走向门口，将门拉开：“并不算什么大事，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门外，周小凡老实的等在门外，面容依旧被遮挡，见门从里被打开才堪堪走了进去。
片刻后，温如真也从房间离去，越辰一边熟练的趴上周小凡劲瘦的背，嘴里还一边念到：“你说佛母的手会不会也是因为这次的能力透支才受了伤？好像从我第一次见她，她的手就一直裹着。”
周小凡双手微微用力，将越辰背了起来：“可能吧，我也未曾注意。”
每当越辰结束了在天枢楼的一天走出来时，楼内也没多少前来熟练面具的人了，外面的天也微微暗沉，浸在秋后的风里，更加寒凉了几分。
果然不出越辰所料，要找姚可儿就只管去人少的地方便可，两人不一会便在天枢楼背面的楼台上找到姚可儿，确实如周小凡所言，姚可儿现下的安静更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神空空的，不知望着楼下哪一道水流。
感觉到有人靠近，姚可儿赶忙回头张望，他的紧张也不像初见时那般强烈，没有了明显的躲避，只余下眼眸里的微颤，直到看清了来的人，眼里又瞬间安定下来：：“越辰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姚可儿并不知道越辰这几日的是如何度过的，当他看见越辰被周小凡背着站在楼台外时，便还以为越辰哪受伤了，赶忙转身跳下楼台的护栏，奔了过来。
越辰无力的趴在周小凡的背上，佯装生气道：“我来看看咱们三邪大人是多日理万机呢，忙得连来看我的时间都没有了，却还有心思在这登高望远。”
见越辰还有力气同自己生气，想来是没什么大事了，便只顾得上低头解释：“越辰哥哥，我真不是故意不找你的，我就是……”
说着说着头就垂得更低了，连声音也逐渐弱了下来，那模样瞧得越辰心里也是格外难受：“行了，我也能够猜到一个大概，咱们先找个地方坐下聊吧。”
随后，姚可儿带着越辰进了自己在天枢楼内的房间，又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给了越辰听。
“他知道了？”越辰吼道。
他原以为只是仇寻碍于姚可儿三邪的身份不愿再收他为徒，却没想到仇寻不仅知道了姚可儿的心思，还就这么无情的走了，再没回来过，也难怪姚可儿会如此难过。
姚可儿轻轻点着头，声音轻颤着：“我后来去问过傅舍子，他说仇寻和他哥傅源是很好的兄弟，傅源即将成婚，仇寻是为这事特意回来的，现下就住在傅源的家里，我也想过要去找他的，可我又怕……我怕他看我的眼神，怕他会躲我更远，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饶是越辰眼下也是束手无策了，仇寻此举虽然没有明说，可已经给了答案，当日他鼓励姚可儿勇敢尝试，如今这种局面又怎么会与自己毫无关系。
他无法替姚可儿去指责些什么，或许仇寻对待姚可儿是上心的，让越辰产生了他们有可能的错觉，只不过与姚可儿的心思又截然不同罢了。
越辰伸手将姚可儿拢在胸膛：“可儿，别难过，别难过……”
“不行……越辰哥哥，我好像做不到不难过，怎么办，我为什么这么没用……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越辰哥哥……”
瘦弱的身躯在越辰怀里止不住的颤抖，无法抑制的哭声将房间塞得好悲伤，只余下越辰一阵一阵的安抚，可他终究不是仇寻，给不了他相同的温热，抚平不了他内心深处的伤痛，明明他依然惦记着那个少年，却在袒露心意前失去了再见。
原是一腔爱意热泪盈眶，付之东流时竟也落不下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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