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杉

9月1日，开学第一天。

        沈清杉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翻身暗灭屏幕，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理了理自己睡得有些迷离的大脑。

        等到清醒一些，她起身下了床。洗漱过后，她拿了一件白衬衫穿在里面，在外面套上了学校的校服。她拎着自己的书包下了楼，把书包放在门口，转身去餐厅吃早饭。

        “杉杉起来了。”

        “方姨。”沈清杉喊道。方姨是沈家的阿姨。

        “快过来吃饭。”方姨端着两个盘子放在桌子上，招呼着沈清杉过来。

        “我妈呢？”沈清杉拉开椅子，坐下后拿起一碗粥。

        “夫人还没起。”

        沈清杉舀着粥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随口应了一句，放下碗后拿起桌子上的包子咬了一口。

        沈清杉吃完早饭径直走出家门，谭叔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她拉开车门坐上去，车子缓缓向学校驶去。

        沈清杉到班里的时候，教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她和已经到的几个同学打了招呼，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

        她从包里拿出演讲稿，又复习了几遍，渐渐地，教室里的人多了起来。

        “来，大家都出来，现在去学校礼堂参加开学典礼。”不知道过了多久，老高从前门探进来个头，手里还端着他的茶杯。

        众人纷纷起身向门外走去，老高又想起来些什么，再探头进来，指着教室后面的沈清杉。

        “那个…沈清杉！你直接去礼堂后台。”

        沈清杉应下，拿着演讲稿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

        一中的礼堂很大，容纳三个年级的学生绰绰有余，平常也会有其他活动，比如艺术节之类的。

        礼堂后台。

        沈清杉也没有认识的人，于是便自己坐在角落里盯着地面的一个地方发呆。

        “沈清杉！沈清杉来了没有！”远处有一个男老师招呼着。

        “我在这！”沈清杉听到有人叫自己，立马举手回应。

        “你过来。”那个男老师朝沈清杉招了招手。沈清杉立马起身走了过去。

        “你就站在这等着，开始之后你听主持人叫你，等叫到你了，你就上去。”那个男老师一边说，一边给沈清杉指着台上。

        沈清杉频频点头，说着谢谢。

        “学妹。”沈清杉正低头看着演讲稿，一个女生走过来叫了她一声。

        那个女生穿着一条白色礼裙，手里还攥着一个话筒。

        “学姐，你好。”沈清杉点头示意着。

        “可以认识一下吗？你好漂亮。”那个女生笑着说。

        “当然可以。”沈清杉也笑着，露出一个小酒窝。

        “我叫孟浔，是高二六班的。”

        “我叫沈清杉，高一一班的。”

        “孟浔！该上台了。”刚才那个男老师喊着她。

        “来了！”孟浔急忙应着。“我先走了学妹！”沈清杉看着她走上了台。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金秋时节，硕果飘香，我们满怀希望迎来了新同学……”孟浔的播音腔十分标准，她说话的声音清脆。

        “其实学姐也很漂亮啊。”沈清杉自言自语着。孟浔长了双丹凤眼，皮肤白皙，长相冷艳，是清冷气质美人那挂的。

        一切流程都进行得很顺利。

        “下面有请高一学生代表沈清杉同学上台发言。”伴随着孟浔的介绍，沈清杉缓缓走上台，她朝孟浔示意了一下，来到演讲台前站定。

        她调了调话筒的高度，在全校师生的注目下缓缓开口。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一一班的沈清杉。很荣幸作为高一学生代表在这里发言……”

        沈清杉的声音很好听，话语间听不出什么口音，平淡的演讲稿被她讲的娓娓动听。

        “我靠，这学妹长得好看啊！”从沈清杉张口说出第一句话开始，追光灯落在她身上。台下的众人看清了她的长相，她听见了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能代表新生发言的肯定挺厉害吧，新生第一？”

        “我觉得是。”

        沈清杉站在台上做着演讲，追光打在她的身上，连发丝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台下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男生觉得这仪式枯燥得很，都没怎么抬过头。

        他听见了身边人的议论，就随便往台上看了两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闪闪发光的人，好久都没移开目光。他身后的人拍了他一下，他才收回视线。

        他抬手随意拨弄了几下头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心底发芽。

        “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沈清杉后退一步鞠了个躬，转身走下了台。

        “哎哎哎！打听清楚了！那女的是新高一的中考状元！”不远处的几个男生议论着。

        “周哥，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被叫周哥的男生有些迷茫。

        “你可别装不知道了，我刚才看你可盯着人家看了半天。”说话的男生挑了挑眉。

        周疏桐笑了笑，没做任何回答。因为刚才盯着沈清杉看了半天的男生，就是他。

        开学典礼散场之后，各个班按顺序退场，沈清杉和孟浔站在礼堂门口望向里面，找着自己班熟悉的身影。

        孟浔张望着，看见了以周疏桐为首的高二六班。

        等他们走近，孟浔看向身边的沈清杉。

        “学妹，我们班出来了，我先走啦。”孟浔说完便钻进了自己班的队伍。

        “好呀，学姐再见！”沈清杉抬手挥了挥，像个小猫似的。

        周疏桐不自觉地看了她几眼。

        “哎浔姐，刚才那学妹你认识啊！”一个他们班的男生从队伍后面挤到孟浔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刚在后台认识的，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长得挺对我胃口的。”那个男生笑眯眯的。

        孟浔听完后鄙夷地瞥了一下身边的男生。

        “你可别了，估计人家学妹看不上你。”孟浔一脸嫌弃。

        “怎么能呢？我夏明煦怎么也算个年级级草吧。”

        “你可别了，只要有你周哥在，你就没机会。”又一个男生过来插了句话，语重心长地拍着夏明煦的肩。

        孟浔看着这一唱一和的，只笑了笑，抬头看向前面周疏桐的背影。

        一中要求高一的学生晚上八点放学，从高二起添加晚自习，延长到十点放学，每天午休、晚休各一个小时，可以出校，但校内也有超市和食堂。

        刚开学的那几天也没什么特别的活动，每天就是上上课。她午休、晚休的时候会和陈雨去校外的餐厅吃饭。

        其中也不乏有男生想认识认识沈清杉，所以她经常能在教学楼或者校外被男生拦下要联系方式，不过她都礼貌的拒绝了。

        大概过去了半个月，有一天下午的一节课间，沈清杉正和陈雨在讨论一道数学题，突然自己的马尾辫被扯了扯。她一回头，发现裴思齐站在她身后。

        “沈清杉同学～”裴思齐讨好似的叫着她。

        “怎么了？”沈清杉抬手理了理头发。

        “你晚休要不要去看篮球赛啊。”

        “怎么说？”

        “我们晚上有一场友谊赛，高一对高二的，你要来看看嘛？”裴思齐跟撒娇似的，听得陈雨一身鸡皮疙瘩。

        “不是我说，裴思齐你怎么只问杉杉不问我啊！”陈雨故意挑他的理。

        “那你想去吗？”裴思齐看向陈雨。

        “去看看也行，你说呢杉杉。”

        沈清杉盖上笔帽，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裴思齐看沈清杉同意了，笑嘻嘻地留下句“晚休球场见”就匆匆跑开了。

        “杉杉，那我们晚休先出去买杯奶茶再回来好嘛？”陈雨挽着沈清杉的胳膊。

        沈清杉应下了。

        晚休前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刚响起，陈雨就拉着沈清杉去了学校外的奶茶店。

        “杉杉，你喝什么？”

        “布丁奶茶，去冰，三分糖。”沈清杉扫了眼菜单。

        “那我要一个红豆奶茶吧。”

        “这杯有什么要求吗？”店员问陈雨。

        “正常就行。”

        陈雨接过小票，挑了个空位和沈清杉坐下。沈清杉的位置正对着门口，没过几分钟，孟浔和几个女生走了进来。

        “学妹！”孟浔叫着。

        沈清杉本来在低头看手机，听到有人叫她立刻抬起了头。

        “学姐好！”沈清杉朝她挥了挥手。

        孟浔朝着沈清杉笑了笑，就和同学去了前台。

        “认识啊杉杉。”陈雨望着孟浔的背影问了一句。

        “之前开学典礼上认识的学姐。”

        “18号！”远处前台的店员叫着。

        “我去拿啊，你等我一下。”陈雨看了眼小票上的数字，起身去了前台。

        两个人手里各拿着一杯奶茶，有说有笑地向篮球场走去。那边已经围了不少人，陈雨和沈清杉挑了个人少的角落站着。

        “对了杉杉，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一个特别有名的男生。”陈雨喝了口奶茶，望着人群。

        “谁啊？”沈清杉平常不怎么关注这些。

        “好像是叫周疏桐吧，应该是叫这个名字，我之前还在学校表白墙上看见过他照片，真的挺帅的。”陈雨思索着。

        “高几的？”

        “高二的，之前在学校里遇见过他吧。”

        “没太注意啊，待会儿你给我指一下。”沈清杉把胳膊搭在陈雨的肩上。

        “来了来了！”两人身边的人群里传来了一阵骚动，沈清杉顺着人群看去，一群穿着篮球服的男生走了过来。

        站在中间的男生格外瞩目，品貌非凡，鼻梁高挺，因为和身边人说笑的原因，薄唇带着些弧度。刘海不过眉，随意的搭在额前，身穿一套白色的篮球服，衣服上印着黑色的11。

        “那个就是。”陈雨抬手指了指人群中的周疏桐。

        不知道是因为这边看着他的眼神过于炙热还是怎么，周疏桐像有些什么心灵感应似的，突然望向沈清杉这边，两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有一瞬间的交汇。

        “咳咳，确实挺帅的。”沈清杉慌张地移开了眼神，低头喝了口奶茶。

        球赛很快就开始了，陈雨不太懂篮球比赛的规则，沈清杉就在一旁给她讲解。沈清杉经常看篮球比赛，所以这些她都懂。

        可就算是外行人，都能看出来周疏桐的篮球技术很高超，抢断、上篮、投进一气呵成。在他的带领下，比分很快就拉开了。

        沈清杉和陈雨站的地方很偏，但裴思齐还是找到了她们。中场休息时，他一边拿着一条毛巾擦着头，一边往沈清杉这边走。

        “怎么了？”沈清杉茫然地看着走近的裴思齐。

        “我打的怎么样？”裴思齐一脸得意的样子看着沈清杉。

        “还不错。”沈清杉囫囵的回答了一句。

        几人的交谈被远处的周疏桐和夏明煦看见了。

        “那个小学妹来了啊。”夏明煦拍了拍周疏桐。

        “你还挺自来熟，人家认识你吗，叫的这么亲切。”周疏桐白了夏明煦一眼。

        “怎么？她也不认识你吧，这就开始护短了？”

        “实话实说而已。”

        场上响起了下半场开始的哨声，周疏桐拧上盖子，把水瓶扔进夏明煦怀里，就跑上了场。

        下半场的周疏桐总向憋了口气似的，只要裴思齐在场上，他就有意无意地专防裴思齐一个人，给裴思齐弄得莫名其妙。

        替补席坐着的夏明煦看见周疏桐的这番操作，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一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沈清杉。

        “滴！”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高二以六分的优势战胜了高一。

        旁边观战的人群渐渐散去，沈清杉和陈雨也打算回教室，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人叫住。

        “沈清杉！”裴思齐跑过来，还喘着粗气。

        沈清杉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回教室吧。”裴思齐欲言又止。

        三个人并排往教室走，身后的周疏桐看沈清杉的背影，马尾辫轻轻的晃着，夕阳打在她的身上，发丝微微泛出金色的光芒。

        周疏桐抬手胡乱的理了理头发，心里莫名的升出一阵烦闷，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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