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何恶心讨厌的人
庄澹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你希望我们怎么处理这事。江左人少是客观因素，我们总要多派些人手去帮你们。”
常韭韭很赞同，偏过头去对着拍桌领导开启嘲讽。
“你看看人家。好好反思自己，怎么他能当大主管你当不了，这就是差距。”
拍桌领导怒火更上一层楼，一时间不知道是先把常韭韭这个祸头子赶出去，还是先向庄澹解释自己没有顶替他职位的野心。
常韭韭没空管那位丰富的内心戏，冲着庄澹道：“我想自己选帮手，可以吗？”
“你算什么东西！”
“一个新人如此嚣张。”
“谁要去江左办事啊，这不是把自己送到涂白复嘴边了吗？”
底下吵得沸沸扬扬，众仙叽叽喳喳，主题只有一个，声讨不知天高地厚的常韭韭。
常韭韭自觉这个要求确实过分，做好了拉锯的准备。
庄澹一点头，居然同意了。
不光其他人愣住了，常韭韭也没想到庄澹直接答应了。唯独涂白复一脸意料之内的了然。
“你可以自己选，前提是对方同意去江左。”
常韭韭回过神，继续交涉，“是只能在九天监生司选，还是其他地方都可以。”
“都可以，只要对方愿意去，部门方面我来沟通。”
众仙反对声极大，对庄澹的决策有着诸多不满。
尤其是那位热爱拍桌子的，一口气缓过来，嘴半点没闲着。
“你们江左业绩垫底，都快撤部了还要出风头！”
撤部？常韭韭迅速在心里列了数个等式，
撤部=她得换部门打工=她再也遇不到涂白复这么好还长得美的顶头上司=日后只能苦逼上班不能快乐摸鱼
撤部这事万万不行。
她开始吓唬对方。
“再让那个恶鬼吞几个人，吞几个神仙，这事就要捅到上面去了。到时候您还能独善其身吗？”
常韭韭内心很慌，面上装出一副淡然之相。
“这事不如交给江左，办好了，您脸上有光；办不好，直接撤了江左一部，您也对上面有个交代。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那人不说话了。
庄澹最后拍了板，把恶鬼为祸一事全权交给了江左，让他们自己内部想办法处理。
大主管发话了，众仙纵有疑议，也将不满压下了。
常韭韭将椅子拎起，轻手轻脚地回到涂白复身边。
有几位神仙的白眼翻上了天。常韭韭天天被澄冬翻白眼，丝毫不在意这些。
反倒是涂白复斜着眼睛横了回去。
“你对他们抛什么媚眼？”
常非常读不懂气氛韭韭发出疑问。
涂白复被常韭韭噎得不知如何回答。
看到涂白复收回带着小勾子的眼神，常韭韭舒服多了。
她向来是个不安稳的，拿肩膀一下一下往涂白复身上撞。
“我是不是给你揽祸了？但我”
没等常韭韭说完，涂白复伸手捂住她的唇。
他凑得很近，声音极低，“人多耳杂，我们回去说。”
常韭韭心神不安，她方才实在有些嘚瑟过头。涂白复若是怪她怎么办。
替别人好，为别人出头，总要别人愿意吧。
眼瞅着身边小韭菜的气压越来越低，涂白复猜到常韭韭在瞎琢磨什么，本想逗逗她，却不舍得常韭韭再多难过一秒。
“韭韭真棒！”
涂白复没有压低声音，甚至盖过了台上发言的动静。
几个神仙转过头来，眼神带着谴责的意味。瞧见是涂白复和常韭韭在说话，神色又转变成对狼狈为奸的二人的几分不齿。
收获夸奖的常韭韭满血复活，眼睛弯起来。
“我说过的，我会好好养你的。”
涂白复不自然地捏捏耳朵，试图掩盖那一抹红。煞有介事地点头，正经道，“那谢谢你哦。”
会议告一段落，好容易散了场，还剩最后一道聚餐的流程要走。
九天监生司给众仙定了个大场子，十几个桌子摆在厅里，大家挑相熟的同事共坐一桌。
常韭韭和涂白复进场的一瞬，时间像顿了一顿，沉默带来的尴尬笼罩着在场的每一位神仙。
桌上还有空位的神仙坐立不安，小眼神四处乱瞟，生怕这俩瘟神坐到自己身边。
常年独自生活在盐碱地的常韭韭非常人来疯，把这当成自己的场子，挥着手，试图招呼在场的每一位神仙。
“大家随意！随意啊！”
有识时务的顺水推舟，厅里又恢复了热热闹闹的景象。只是不知道这喧闹有几分真，几分假。
常韭韭发现涂白复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在此处见到涂白复，她就觉得涂白复和平日不一样。
他不开心。
兔子是喜欢群居的吧。
常韭韭将脑子里那点犹豫抛开，主动拉住涂白复的手，捏了两下。
“他们不理你，是他们坏。可是有又美貌又心善的常韭韭陪你，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常韭韭故意耍宝。
她个子高，只比涂白复矮半头。硬是微微屈膝，把头搁在到涂白复肩上使劲蹭。
“你居然嫌弃我，你怎么可以嫌弃我呜呜呜。”
涂白复的敏感小心思被常韭韭蹭到了九霄云外。
常韭韭毛茸茸的发顶抵在他颈侧，有些痒。
“知道怎么对付不喜欢你的人吗？”
涂白复摇摇头，像只乖巧听讲的普通小兔子。
“凑到他眼皮底下恶心他。”
常韭韭迅速开展实践教学。
焉涉之心高气傲，走路时绷着身子，背后像打了钢板。坐下也是板板正正，在人群中格外突出。
常韭韭锁定目标，不疾不徐地拉着涂白复过去。
涂白复低头盯着常韭韭拉着他的手。她的掌心很暖。
温暖总能让人轻而易举地感受到幸福的滋味。
常韭韭只觉得涂白复整只兔子平和了下来，不像之前时时刻刻都炸着毛，浑身充满着不安定的气息。
她自如地坐下，还贴心地替涂白复拉开椅子。
等涂白复也落了座，常韭韭利落地转过头，对着焉涉之阴阳怪气。
“咱们都是在九天圣母娘娘手底下工作的，我们坐在这里，你不会不高兴吧。”
焉涉之好面子，不愿意为这点小事和常韭韭发生口角。他冷淡的摇头，不欲多言。
菜色很好，常韭韭心思却不在饭上。
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但凡焉涉之准备动筷子夹哪道菜，她就迅速转桌，把那道菜转到自己眼前，给涂白复添上几筷子。
涂白复看着焉涉之的脸一点点黑下去，心情莫名其妙地明朗起来。
自家小韭菜兢兢业业地给自己夹菜，涂白复被哄得格外开心。
焉涉之忍无可忍，把筷子拍到桌上，对常韭韭怒目而视。
“你能不能好好吃个饭？”
常韭韭眨巴着眼睛，无辜道歉。
“对不起，焉部长，我成仙前是我们村里打碟的，看见这种桌子就想搓几把。”
涂白复没忍住，笑声从唇边溢出来。
焉涉之自然知道常韭韭在编瞎话，但他觉得和这样的人计较失了身份，索性站起身走了。
“焉部长，不再吃几口啊？”
常韭韭嘴上客气，头是半点没抬，专注自己的喂兔子大业。
涂白复乖得很，常韭韭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趁着常韭韭去给他拿草莓的空当，涂白复悄悄把桌上那盘韭菜移到了其他桌上。
常韭韭回来发现桌上的韭菜不见了，深感涂白复真是太可爱啦。
怕他又害羞，只好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继续投喂身边的大兔子。
庄澹坐在另一桌上，看热闹看得欢喜。
他与常韭韭太久没见，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但这丫头一点没变，还是见不得涂白复受任何委屈。
涂白复终于等到了和他并肩而立的那个人。
庄澹眼睛有些酸。
唉，人老了，开始伤春悲秋了。
回到江左的办公点，常韭韭全然没了之前的气势，对着涂白复哼哼唧唧。
“他说自愿诶，咱俩恶名在外，谁会来啊。”
常韭韭格外自觉地把自己的名声和涂白复绑在一起。
涂白复哽了一下，名声差的应当只有自己。常韭韭还可以救一下。可是他喜欢常韭韭陪在身边。
这边万分纠结，那边含榈的枝丫一蹦一蹦地过来，天黑了看着格外吓人。
那枝丫一抖，声音飘了出来。
“我听说你在大会上当众训斥大总管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常韭韭没好气道，“哪个神经病会想上班啊！”
她有些无奈，这事已经揽下来了，看来得去阴司找个专业对口的。
回过头想和涂白复好好商议此事，却发现大兔子正神游天外。
常韭韭兴奋了。
好哇，你也有被我逮到不认真对待工作的一天。
还没等她对涂白复展开批评，涂白复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嗫嚅半天，吐出来四个字。
“他们说我”
涂白复磕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整句，被打断施法的常韭韭痛失抓上司小辫子的机会，万分不爽。
“得了吧，你吃个草莓都磨磨唧唧，也就吃干草的时候狂放一点。那么大个神仙，放你盘子里你都不知道从哪下嘴。”
涂白复有些不好意思，又觉得高兴，抿唇笑了。
笑着笑着发现不对。
常韭韭看见他化成原型吃干草了？？！！
在涂白复害羞到即将爆炸之际，常韭韭拎起含榈拔腿就跑。
边跑边叮嘱涂白复早点回霁园，还有正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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