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宋楚期早上睡醒，笔记本就放在桌上。
他打开一看，文件就存在桌面上，名字变成了“叶裴indd”，拖在屏幕正中央。
宋楚期打开，昨晚的内容都好好的在上面，心里一开心，甚至没顾上改文件名。
“叶裴呢？”
“早上就走了。”
喻深嚼着一个煎饼果子：“昨晚我老觉得床底下有动静，你下床了吗？”
“”
凌睿加入吃早餐：“我也觉得。”
宋楚期：“我有点睡不着，起来喝水。”
喻深：“哦。”
“对了，音乐节你们去吗？”
宋楚期从口袋里摸出几根吸管，是昨天他走之前问祁昀拿的常规票：“到时候来酒吧，柠檬水饮料随便喝。”
喻深接过吸管：“可以啊期期，生意都做到寝室来了，音乐节是不是有隔壁天台来着？早就想听了。”
“有，还有btnull，乐队都不错。”
宋楚期塞了一个小麻球进嘴里，又递了根给凌睿，凌睿忙摆摆手：“七月啊，天太热了吧。”
喻深：“小心死宅了啊凌睿。”
“滚。”
凌睿熟络一些之后，也没什么顾忌：“期期，这个bluebox是你开的？”
“是哦。”
喻深抢答：“我们期期可是小财迷。”
宋楚期剜了喻深一眼，纠正道：“我只是合伙之一，还有别的老板。不过你要是来喝酒的话，我是可以给你打折的，你放心，这个我能说了算。”
凌睿：“”
果然是财迷。
“我还是不去了，我对这些乐队都不太懂，再说人那么多，又热。”
凌睿笑着婉拒：“改天去喝酒。”
宋楚期点点头：“好。”
-
七月的天确实很热，比六月热的多，宋楚期从宿舍到酒吧的功夫，手里的冰可乐就只剩下一滩水。
他把可乐放在吧台，蹲到酒吧门口，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便签纸，对着一块精美的小黑板画了起来。
祁昀走过来的时候宋楚期已经画了一大半，是他按照音乐节的酒水活动设计的小黑板涂鸦酒单，这种手写的感觉加上外面的青青草地，挂着音乐节小旗的路灯，很有情调。
“学建筑都这么会画画吗？”
祁昀蹲在他旁边，他看着宋楚期熟练的快写出一个抱着啤酒的小人，手里的粉笔就像会变魔术，和自己用来写closed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比玩乐队的会一点。”
宋楚期笑眯眯的给末尾加上一个公众号名，然后吹吹浮粉，收了工：“怎么样，是不是要给我发工资？”
“是，老板。”
祁昀把小黑板立在蓝箱门口的公园草地上，确实很好看，多了一丝青春的活泼，少了些消费主义旋涡的气息，
“今天来这么早？”
“嗯，你是开场演出，肯定走的早。”
7月11号，音乐节开幕。
绿地艺术公园的演出在傍晚，祁昀下午就要去彩排，宋楚期怕酒吧没人看，所以来的格外早。
画完小黑板，又开始清点酒水，忙起来像模像样，调酒师看到宋楚期，也精神了不少：“今晚估计得忙炸，昀哥又去演出，小宋老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加工资啊。”
宋楚期放下酒单，露出专属财迷的幸福微笑：“好哦，我跟昀哥说过了，音乐节结束，大家按提成拿奖金。”
几个年轻的服务生也暗搓搓开心起来，走路带着风。
没过一会儿，喻深也来了，还带来了几个打游戏的朋友，宋楚期给他们上了几瓶不贵的vedett，然后听见喻深抱怨：“期期，你最近也太忙了把，寝室都看不见你人了。”
实习加酒吧，宋楚期呆在寝室的时间自然变得很少，喻深撇撇嘴：“你不在，叶裴也不回来，就剩我跟凌睿每天大眼瞪小眼，他现在有几条内裤我都一清二楚。”
“”
宋楚期：“那你们还挺亲的。”
叶裴不回去他倒是不意外。
这人本来就跟个捉不到的云一样，晚上不定停在哪里，和谁在找乐子，怎么会好好呆在寝室。
让宋楚期比较意外的倒是陆泽。
上个月陆泽刚刚把钱还给他的时候，是很粘人的，一天恨不得要发十条信息，起床晚安一个不缺，还提了几次想见面。
宋楚期本来是想喊陆泽来音乐节玩一玩，经过这么久的冷静，也能再谈一谈，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七月之后，陆泽一直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微信聊天框里空荡荡的，一直停在宋楚期最后回过去的两条信息上——
7月4日
宋楚期：音乐节你来吗？
昨天
宋楚期：你来的话可以来酒吧找我，我一直在。
陆泽一直没回复，像蒸发了一样。
宋楚期其实有些担心，怕他出什么事，但陆泽的微信步数又每天都很正常，再加上酒吧和实习太忙，他没空想太多。
快到晚上七点，舞台的场灯直射夜空，整个艺术公园被围起来，一波波的人潮涌入，像夏日的萤虫，追赶着繁花。
宋楚期被喻深拉出酒吧，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照在人脸上，看什么都带着金色的光晕。
银亮的钢架撑起满是乐器的舞台，一圈圈的电线像喧嚣的人潮一样缠在一起，开场的乐队突然拨弄贝斯，发出一阵咋舌的轰鸣——
夏天了。
到处都是纤细的腰肢和卷成浪的长发，人影叠着人影，放肆的狂欢。
宋楚期站在人堆里，他抬头，直直看到站在舞台上的祁昀和乐队，整个乐队都穿了红色的亮片，场面瞬间火热，像一束绽放在夜空的绚烂烟花。
宋楚期听着歌，他没看过太多的演出，只觉得这感觉很像小时候过年，看放烟花。所有人都看着一个地方，绚烂夺目。
而洲市太大，是看不到烟花的。
环绕的音响震动鼓膜。
耳侧一点痒意，宋楚期下意识摸了摸耳垂，偏头的瞬间，目光从空隙穿过人海。
下一秒，他在舞台的另一侧看到了叶裴。
叶裴穿了件窄领的衬衫，半袖卷起，白色的柔软布料在射灯下变得透明，又被落日的微光染成金色，就像他脑海中的那朵云，只是今天停在人潮里。
他身边站着周澄和钟洺，周澄手里拎着瓶vedett，还有几个不认识却很好看的男孩子，另一边还站着一个他认识的，是凌睿。
叶裴也看到了宋楚期。
宋楚期穿的是短裤，淡淡的米色，和水蓝的t恤交错在一起，白净的身体像一根冰凉解渴的盐水冰棒。
但因为是音乐节，他带了个耳钉。
小小的一颗银环，c字一样穿过微红的耳洞，在灯光下隐隐发亮，落入叶裴的眸中，闪了一下。
周澄的目光也扫过宋楚期，他下意识看了眼叶裴，突然有点回味过来，为什么他今天喊人出来喂蚊子，还喊的这么顺利。
台上的祁昀唱完两首，下面一片欢呼，喻深偏过头，也发现了凌睿和叶裴，“老凌怎么这么不够意思啊，你喊他他不来，叶裴一喊就来了？”
宋楚期除了祁昀没想看别的，回到酒吧继续顾生意，同时义正严词的谴责：“是不够意思，居然没买我的vedett。”
喻深：“”
财迷使人心宽。
绿地上歌声还在继续。
离演出结束还早，酒吧里已经陆陆续续快要坐满人，还有很多拿了酒就走的。
宋楚期忙着结账，像一只杵在柜台的蓝白叮当猫，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好不容易抬头的功夫，门口又站了几个漂亮辣妹，对着小黑板拍完照凑朋友圈，然后喊了声，“要三杯巧克力百利甜。”
宋楚期笑眯眯：“好哦。”
“哎！你干什么呢？”
眨眼的功夫，一个姑娘突然叫起来，“有病吗？”
宋楚期和调酒师同时抬头，门口多了三个男人，都是陌生的面孔。
其中一个一脚踹翻了草地上的小黑板，对着精心画好的地方跺了两下，粉笔画瞬间面目全非，另一个则是直接走进来，把吸烟区的烟灰缸砸在了地上。
烟灰扬了一地。
另外两个姑娘吓得跑了出去。
做酒水生意的，多少对这种地痞流氓有些防备，宋楚期直接按了内线，很快叫来保安。
只是保安来了之后，这三个人突然收了性子，赖皮一样坐在吧台，“要三杯教父。”
保安不是全职雇的，而是绿地艺术公园用来维护治安的，自然不会太上心，一看没什么大事，只和宋楚期打了个招呼，说有事再叫。
宋楚期对着吧台道：“麻烦您换个地方。”
吧台上摆了一排粉色水晶杯，是祁昀的收藏，中间的男人伸手拿起一个，然后点了根烟，
“林燃，黄杨路那个海底你去过吗，我开的，下次你去，给你免单。”
宋楚期拿走酒杯：“这里不能抽烟。”
“这么漂亮，冷着脸干嘛。”
林燃把烟从嘴里拿下来，“陆泽找我借了十五万，说酒吧做生意需要，我们放贷也不是什么人都借，我的人拿钱给他，跟着他过来这里给你的，现在他没还利息，所以我来找你。”
宋楚期感觉手里一空，那个粉色酒杯掉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喻深坐不下去了：“你有病吧，那是陆泽还他的钱，你们跑来这里干什么？”
林燃还是看着宋楚期。
坐在他两边的人一个是花臂，一个白毛，跟着发出一声嗤笑：“哪儿那么多瞎话啊，讲故事汇呢？”
白毛拿出借条放在桌上：“他就是这么跟老林说的，借条也是这么写的，我是亲眼看他拿着钱给你的，酒吧流水可不少，不然我们借给他一个账户里钢镚都没有的大学生？怎么，这就想赖账了啊。”
宋楚期突然想起那天，陆泽落在他额头的亲吻，还有陆泽害怕他生气的神情。
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像梦一样。
“这么说吧，老林也许没空，咱们可以每天在这坐着啊是不是，”花臂没骨头一样赖在吧台，伸长双臂：“哎～我就坐到他来解决。”
“你大爷…”喻深气得要打人。
宋楚期淡淡的看着那张纸。
他知道，能做夜场生意的都不是吃素的，能干这种放贷的活儿更是这样，打人找鉴不出伤，赖皮狗一样。
如果真每天坐在这里，不但报警抓不走，还能把生意搅黄一半。
“行了，谁让你们天天来坐着饱眼福了。”林燃笑了笑：“也没多少钱，7个点，头期利息9400，叫你男朋友来还。我也是做生意的，只收账，不为难你。”
宋楚期的手机第三遍拨打陆泽的电话和微信语音，回应他的只有一长串的滴声。
在林燃出现的瞬间，他就想到会是这样。
宋楚期想起当初陆泽找他借这个钱，说自己有关系很好的学长的内幕消息，弄金融的只要搭对了人就能来钱，所以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很想试一试。
宋楚期不想看他失望，陆泽从小到大，一直是照顾他的哥哥，他对陆泽带着对哥哥的仰慕，只觉得上了大学，他会更好。
宋楚期现在才知道。
陆泽在偌大的洲市，学成了这幅模样。
“首先，他给我的是十万。”
宋楚期下了三杯教父的酒单，加了最贵的台费，“其次，这是我两年前借他的钱，转账记录聊天记录都有。”
花臂的眉梢紧了一下，抬头看向林燃，宋楚期淡淡道：“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可以啊。”
调酒师端出两杯刚调好的青苹果马提尼，服务生刚要接过来，林燃笑着把烧着的烟头扔了进去。
“你猜，我为什么能在市中心开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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