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祸从天降判决书

【016】现世报应，祸从天降：竟然收到死缓判决书！真是没人性啊？

        看着四周，满眼都是跟眉子年龄相仿，神态类似的女粉丝，石琉不禁无比感慨地自语道：“唉，在这浮夸加虚幻的世界里，恐怕很难再遇到一个清醒又理智，自信又有趣的女人了。”

        眉芯嗤笑一声：“知足吧，石大。告诉你，这世界上，如果所有的女人都理智清醒起来，恐怕男人们就要终生打光棍儿了。乃们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石琉十分惊讶地点了点头，第一次对眉芯的论点表示认可道：“嗯，这话倒是有点意思，听上去似乎有些想法了。做个纯粹而又不妥协的男人，就会活得很累！你们女人应该知足。”

        “好啊！很好，那就下回做个女人。”眉芯嬉笑道，“您这辈子自我感觉很爷们儿是吗？依我看，您还不如他呢。就连求个婚都犹犹豫豫、磨磨唧唧的，拖了这么久还下不了个决心。害得我一直被闺蜜们群嘲，我也是很要脸面的好吗？石大叔。”

        “尊敬的眉芯同学，您确定自己没生病吗？”石琉被一下戳中要害，为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用两根手指探探眉芯前额，对她深表忧虑道，“就为了维护那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你居然强迫我结婚？”

        眉芯挡开他的手指愤愤道：“我又怎么了？难道，就只许我对您石大卑微地笑？真滑稽！您老人家真当自己是万能的甲方啦？好吧，就算我是悲催的乙方，也有崇拜心中的男神偶像，表达仰慕热情的自由和权利吧？”

        “够了，大庭广众的，能成熟点儿吗？我去！还真把那不阴不阳的货，当精神领袖了啊？论起个人对社会的贡献，他算个屁啊！”石琉尽量压低了嗓音，极力忍住了渐渐上扬的怒气。

        四周已经有人被互怼声惊动，偷偷地侧目瞟过来，开始关注他们俩由低到高的争吵了。

        “茄！要你来管我。”眉芯瞬间收敛笑意，开始真正冒火了，“自以为你是我什么人啊？”

        石琉当众被噎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自己的耐心已滑向崩溃的边缘，维持自尊强硬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我是真的无语了，您能再贱一点儿吗？否则，我立马走开，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能！当然能。”眉芯也是豁出去了，忽然间恢复正常的语态和声调，无比坚定地作答，“听好了，您石大今儿要是答应娶了我，我立马把自己关家里，做一个不领薪水，任劳任怨，倒贴积蓄、嫁妆和劳力的，全职家居主妇！这样，够不够贱？”

        “说得好——”边上有人跟着起哄，“这位大哥，我看您就从了吧。这逼婚宣言多爽快，多让人感动啊！若换做是我，立马就得给跪拜了。”

        “赶紧求婚啊，哥们儿，趁热乎，还等啥呢？哈哈哈——”

        真是瞧热闹不嫌事儿大哈，这一群吃瓜货，不是明目张胆浇油拱火吗？是可忍孰不可忍？石琉断然忍无可忍，一时冲动霍地立起身：“呵呵！逼婚是吧？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想法哈，终于说出来了。不过，很对不起，老子平生最烦的，就是特么被别人胁迫，尤其是婚姻大事。”

        这倒是句实话，石琉从小行事就极不喜欢被旁人要挟、控制，越是逼迫他，就越发反感。甚至，哪怕自己原本也有此意，但是若被胁迫去做，就会顿生反感和厌恶，往往会适得其反。

        他怒气上顶，显出一脸宁死不屈、断然不从的表情：“爱咋咋地，今天就是不主动求婚，你们又能怎样？同样的道理，要是所有男人也不冲动，一定满地都是剩女。老子生死都不怕，在这世界上，谁怕谁？”

        “很好，那就去死吧你！”眉芯忿然起身夺回小驴包，甩下他扬长而去，“永别了您呢！”那lv包包拉链上，拴着一串雪白的鹅毛饰品，跟着它主子高跟鞋的节奏傲慢地上下颤抖，似在帮衬自己的女主人，作嘚瑟、羞恼、傲娇和不服不忿状，渐渐离去。

        此时，就连猫脸大神那边也不由地停下表演，悠悠地关注过来。

        其实，眉芯今天原本是想找个最合适的机会，让做事一贯拖拖拉拉的石琉，痛下定决心，向自己求婚的。结果没成想，为了自己偶像，话赶话地，居然激怒了他。

        为了一个外人，竟公然搞成这幅丑样子，她也颇有些后悔，咳，回想起来满脸都是泪啊！

        虽然无比懊恼，今天说话一时间没把握好分寸与时机。但可惜，现在已经无法再回头了，面对周遭那么多陌生人，以及自己所崇敬的男神，她再小白也是有面子的，也是需要自尊的。既然事已至此，只能头也不回地留下一个骄傲，独自离开影院放映厅。

        石琉骤然间恍惚，开始怀疑过去：当初是不是就因她双肩背包上那一串雪白羽毛的撩拨，才忽然被吸引，莫明地对这第一次见面的，简单小网友动了心？所以后来的一切不满和怨气，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天地旁人。

        原本内心也明白：眉芯一直都想让自己主动求婚，或许那是姑娘家，最后的矜持和尊严。而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自己一直在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恐婚症”呢？这些他早都心知肚明，偶尔也想过：这辈子就是她吧，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差不多就得了呗。

        怎奈，他生性优柔寡断，特别是面对婚姻大事。一想到，将来的鸡毛蒜皮还有柴米油盐，再看看身边那些男男女女的已婚同事们，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迈出这超级艰难的最后一步。

        今晚，大约是眉芯童鞋的忍耐力终于积累到了，某个心理极限，不得不借机大爆发而已。谁叫那块幸运石又碰巧忽然不见了呢，果然运气也消失了。

        大约今天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必然结果吧？

        背景音乐骤停，场内照明渐暗，身边掌声四起，大片首映礼正式开始了。

        导演、编剧、制片和男一、女二等等大人物，纷纷上台亮相发言。男二、女配逐一登场，连酱油三的那位猫脸马先生，也被千呼万唤地邀请上去，当众嘚瑟了一小下，露了一个脸儿。

        要是眉子在场，不知得有多开心呢？

        咳！石琉也为自己的暴脾气后悔不已，没等电影正式开演，就臊眉耷眼地悄然离开影院。这是他俩此生的最后一次恶吵，以不欢而散、各奔东西为收场，让那组超低价团购的电影票，变为眉芯同学辉煌的抢购史上，最为亏本的一次耻辱交易。

        从大厅出来，在影院门外再次遇到了那个八字眉的游商小贩，还在兜售他的《七美图》，还有那个卖项链的妇女。显见城管的夜间巡逻已经过去，有些小贩已渐渐折返，收复了失地。

        只是，再也未见那一对儿相面的奇怪祖孙。

        石琉猛然觉得，他们或许就是冲着那颗奇怪的小石头来的。特别是，小姑娘最后的一笑，现在想来颇有深意，忽然间，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就变得不再单纯可爱了。

        夜幕中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在巨型的电影海报广告牌上，歪坐着一对儿悠闲吃瓜的老少。他俩一红一绿，一大一小，一胖一瘦，当啷着粗粗细细的四条腿，隐在霓虹灯下的黑暗里。

        老爷子喝了一口瘦葫芦里的美酒，咂吧着嘴感叹道：“叶子姑姑，要不是您的酒太诱人，咱俩也不会有今天。您看，我那富态的肚子都瘪下去了。这么大岁数，还要陪着您天上地下，九州八荒地，来回奔波操劳，实在是命苦啊！”

        小姑娘轻哼一声回道：“还说呢，若不是您老嘴馋，我眼下也好好地在天上酿酒种花呢，才不会带着你一个老累赘，上下奔波四处受罪。还不是你自己的过失，又来抱怨本尊做什么？”

        老爷子争辩道：“嗯，一开始确实是我的过错。不过，你家水仙偷偷把灵石给了那小子，让他因误机，有幸避过一次空难，这可是坏了我的整盘计划。那石头，本不该这么早就给他，还没到时候呢。你们这一改命，其中牵扯太多，所有的关联运势都要重新改写，太麻烦了！”

        千叶仙子白了福寿真人一眼：“那个空难收关太狗血了，我可不想让他们再一次被烧死，还是换一种死法渡劫吧。好歹给我家驭儿留个完整的皮囊，这么帅的一个少年，再怎么有错，也比你那不伦不类的妖孽坐骑，臭脾气的紫皮豹子，要懂事、可爱多了。你说是不是呀？”

        福寿真人纵然心里颇有怨气，却终因亏欠太多，不好顶撞千叶仙子，只得叹口气自嘲道：“好吧，还得重新修改命盘，把驭阳的业力补到下一世去消，反正该受的惩罚一样也不能少。今后又要熬夜了，不谢顶才怪——”

        千叶仙子微微一笑，安慰他道：“真人别发愁，这就快了呀。还有最后一世，不过百年，我们驭阳子就可以回归羽华苑，接着做我家的侍卫，那时您老也就不必再跟着我四处乱跑啦。好期待满园仙灵，重新团聚的那一天哦！”

        真人摇头叹气，心说道：就因为你们从中捣乱，破坏了规矩，这最后一劫必然花样百出、更加凶险，你们还是自求多福吧。也好，陪着我家云豹再多遭些罪，才能达到预设的惩罚值，我也能回去向天帝爷交差复命。

        真人招手道：“少司命，快回去把星云□□改了，不然，他俩赶不上下一波入世历劫了。”

        少司命连忙扔下一听可乐，飘过来躬身一揖：“遵命！真人尽管放心就是，一切来得及。另外，那个萤火囧囧，是不是也要一起去？”

        真人看了一眼路边那个，还在卖力地卖挂历的小贩，瞪眼斥道：“那是自然，必须的。”

        千叶仙子终于吃完了最后一颗懒洋洋的棒棒糖，起身掸掸衣袖、抖抖灰尘，便率先离开。福寿真人只得收起酒葫芦，一路陪着笑脸追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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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星期之后，石琉就被一纸脑瘤诊断通知书，无情地判了“死缓”，为期三到五个月。他始终不确定：世间是不是真的存在报应这回事儿？究竟是不是自己罪孽深重、积业太多？以至于，不得不被天上的司命之流，重重惩罚一下。

        不就是，人间的小朋友之间调个侃、吵个架、骂个街、赌个气嘛，怎么能就因此恶劣到，非要发放死刑判决书的地步了呢？这惩罚是不是，过重了？

        他从此陷入了更加的颓废消沉，直至难以自拔，他不断地回想着自己短暂且无趣的一生，反思并醒悟着，反省并忏悔着。

        现年三十郎当岁的澳洲海归，某跨国酒业集团里最年轻的cto，年薪轻松百万的小银领，猎头公司存档在册的稀缺储备人才，有房子有车子有银子有社会地位的所谓成功人士一枚，人生一世，只差娘子和孩子就可以五子登科、功成名就、功德圆满了。

        当然这世上，一定会有某些人非常羡慕嫉妒恨地表示嗤之以鼻，并称他是：变态工作狂。这些，往往都是经常被迫一同加班加点的下属们。道理很简单，因为他们多数都有妻儿家庭，就是娘子和孩子都已经不缺，但就是缺少自己的房子、车子和银子的，某些打工蜗居蚁族们。

        因嗅觉和味觉的异常灵敏，使他对各种酒的鉴别有着惊人的悟性，加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使得他自信骄傲，不是个老实听话的下属。但是这些特长，让历任老板们对他只能爱恨交加。

        原本自以为，事业可顺风顺水，只可惜他每每搞不定的就是周遭女子，果然是尺短寸长，人不可能样样都在行，人品也要依着能量守恒定律嘛。

        虽然，他的身边美女、才女、熟女、剩女似织如云，却因自己始终看不清：她们究竟是，奔着什么来的？所以，也就这么一直犹犹豫豫地，踟蹰磨叽着，于百战百剩中耽搁蹉跎至今，而迷途不知往何处返。

        最后，总算在网聊时，遇到了一个嘻嘻哈哈的眉芯，他似乎对粗枝大叶型的免疫力差些，才算勉强落了听（四声，麻将术语）。

        其实，早在初中时，石琉就暗恋过自己的同桌。当时觉得她清秀纯净，是最理想的梦情。而同桌的少女梦想，却是将来移居澳洲，因为当时她最喜欢看的一部小说，叫做：《荆棘鸟》，最喜欢的颜色，是玫瑰的灰。

        可惜若干年以后，当石琉奋勇读书，终于成功地变身熬粥海龟假洋人时，同桌的那个她，早已经嫁给一个纯种的真洋人，如愿地移民新西兰了。他一直都记得她的名字，叫做：程梅。

        不过，石琉依旧非常感激那颗梅子给与自己的原始动力，足以支持一个懒惰无用的少年，孑然留学海外近十载。现在回想了一下，其实同桌也算不上什么美女，小鼻子小眼小下巴的，甚至都算不上如何漂亮，跟眉芯倒是颇有些神似。

        但是，很多事情就是那么奇妙：并非我们当初有多么美好，只因那时正青春年少！

        情场失意的石琉，职场也并未一直得意。投资股市之初，的确猛赚一笔，结果越陷越深，以至于“一朝牛尽熊颜老，毛利本金两不知”，好在只是用了些富裕的闲钱，并未伤筋动骨。

        新换的y籍女副总唐雪莉，大约前几世就与男人势不两立、不共戴天来着，手下男性们，无论怎么勤奋努力、没日没夜，永远都会被嫌弃、训斥，永远看到她那一挂长不熟的木瓜脸。她永远都在挑剔中把下属累成乌眼儿熊猫狗，而石琉，就是在上下夹击中，最倒霉的那一个。

        不过，绿木瓜也偶有长胖成熟的日子，那就是面对总裁或董事长时，那低眉顺眼桃花开，惊鸿一瞥贱影来的媚态，简直令心脏脆弱的下属们不堪回想。石琉经常忍住剧烈的呕吐欲望，默默地向月球、火星庄严发誓：宁缺毋滥，绝不轻易放弃自由之身。

        他只求，等熬到光荣退休离职的那一天，先要狂睡一年，然后，不带任何公务与杂念地，背包独立周游整个世界，洗刷掉这一身被压制、排挤、掌控的晦气，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倘若还有机会的话，就去完成儿时的登月梦想，去看看月亮那嘎达到底有木有嫦娥解结、吴刚蜀黍，还有爱干活儿的可爱小白兔？

        果然，梦想越特殊，现实越残酷。

        梦想往往会咔啪一声，生生折在现实面前，偏要给你点儿颜色看看，叫我等不服都难。

        石琉被近半年来频发的偏执性头疼折磨得苦不堪言，终在眉芯的押送下到医院就诊检查。就在分手之后，复查的结果终于出来，便看到了那张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脑癌”诊断书。

        傻了吧，被现实抽了一记响亮的大嘴巴子吧。

        这回该消停一会儿了，现在终于有时间、有精力、有心情，安静下来去“思考人生”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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