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面
“这就是……你说的修复办法？”
“姜息跟原考验场的小满身份重叠，现在分离出来，算是成功修复的一步。考验场结束之前不能擅自脱离，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新身份，不是总比借在别人身上强吗？”
031没反驳，但指向人物栏底端的一条备注，“那这条规则是什么意思？”
1121笑笑，公事公办的语气：“既然是恶灵，总该照常有些针对闯关者的触发条件——为了符合灵域的一贯规则。”
077哼了一声，“在新人场里给s级别恶灵开触发条件，为了符合规则……说的倒好听。”
“我明白，各位对我的曾经多少有些不满。”1121侧过头，“但人总该往前看，不能过分计较过往。”
唇角勾起一个浮在面上的笑容，1121说:“毕竟现在，我们才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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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里的人到底是谁啊？”
舒暖站在路边，探着头努力往轿子上瞧，但什么也没看出来。
奇怪的倒不是他们没见过轿子里的人，奇怪的是接连问了几个村民，居然也都不清楚轿子里坐着的是谁。
昨天请舒暖在菜地帮忙的婆婆也跟着队伍过来了，对舒暖说：“反正是村长定的，估计是谁家不爱出门的姑娘吧！”
池念问：“昨天晚上门神托梦，具体是个什么样的梦？”
婆婆愣了愣，没回答，反问池念：“你们外乡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池念又问：“门神是给每个人都托梦了吗？”
婆婆看了看池念，又看看舒暖，惦记着舒暖帮过自己，耐心地回了句：“不是，只有我们村长能被门神大人托梦。”
几个人回到院里，看向木椅子上依然昏昏欲睡的女鬼。
童薛认真分析:“本来这村子里已经没有年轻姑娘了，现在突然出来一个，那美人面会不会其实指的是那个女人的脸？”
池念从厨房里走出来，正往腰间别着什么东西，又把女鬼身上绑着的结多紧了几圈，说：“跟过去看看吧。”
庆典的举行地便是在昨晚刚刚去过的灵湖。
村民们的队伍一路绕着灵湖往上，最后停在紧邻灵湖的一处峭壁上。
池念扫视过人群，并没有在人群里找到昨晚在灵湖边的那几个村民。
目光才收回来，人群边缘突然发生了骚动。
有什么人一路冲开了人群，朝着灵湖边缘跑去，最后被两个村民扯住了，却还不断在湖边挣扎。
“干什么呢？四婶儿你疯了！”
“快拦住她拦住她！”
被扯的中年女人怀里捧着一个大木盆，处于视线盲区，池念看不清木盆里装了什么，只见女人用力到圆脸涨红，卖力往前拱着身子，看姿势好像是正要把里头的东西往湖泊里倒。而女人身后的村民们正拼命拉着她，要阻拦她的动作。
池念很快认出来，女人是胖男孩的母亲，再往前倒几个小时，还正跪趴在湖边虔诚地向门神请愿。
“四婶儿你这是干什么！”
“四叔？！四叔你又干嘛？！”
一片混乱里，昨晚抢门神图的男人扒开了人群跑到女人身边，四周的村民见他也来了，最初还以为他是来帮着拦住自家老婆的，却没想到男人一站定就开始帮着女人突破人墙。
“这可是有门神大人在的灵湖！你们疯了？！”
有强壮的青年几步跑了过去，和其他赶去的村民一起摁住男人，一旁的女人眼看无望，干脆拼了最后一点力气，把手里的木盆朝着湖泊甩了出去。
最后时刻，有个高个子的村民抬手扣了一把木盆，截断了木盆朝向湖泊的抛物线。
木盆摔在地上，滚动着发出一串闷响，里头的东西也终于显露出来，撒了一地。
舒暖探头看了看，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以后马上睁大了眼，又深呼吸几下才压住了想吐的冲动，“太恶心了……小念，你别看啊。”
池念应着“嗯”，抬手帮舒暖拍了拍背顺气，一边侧过头，静静看向那头的一地狼藉。
混合着污黑与殷红的液体粘稠着裹在一起，期间又掺着点点白星，正在蠕动。散发出的气息马上引来了大批苍蝇。
是一坨又一坨的腐肉。
眼看一整盆腐肉都撒在地上，丁点没进湖泊，女人也被几个人拦倒在地上，挣扎着发出一声声喊叫，“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啊！”
又对周围的村民喊道：“这里头有怪物，怪物！你们信我，信我啊！”
当然没人信，村民们把两个人押起来往外拖，一路送到了峭壁上的村长面前。老村长高举起手，一拐杖结结实实地打在男人肩头，怒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胡闹！破坏了庆典，你们担得起吗！”
“不是的，村长，我们昨晚亲眼看见了，这湖里有怪物！我怀疑这湖里住的根本就不是……”
“胡说八道！”一拐杖砸在地上，老村长说：“把他们堵了嘴拉下去！”
男人跟女人还想回什么话，但来不及开口，已经被人塞了块布进嘴里，被拉扯着离开。
动静闹得大，底下的村民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敢这么在灵湖边闹！”
“我看是小豪死了，老两口一时接受不了。”
“是呀，老来得子多不容易……”
老村长回过身安抚骚乱的人群，池念目光落在他身上，跟着移动。
舒暖发现了，问：“小念，你在看什么？”
池念收回视线，“老村长虽然驼背，打起人还挺利索。”
舒暖：“……？”
湖边生着些不知名的矮草，腐肉的气息远远飘散过来些，又很快被风吹散，只余下灌满鼻腔的带着淡淡腥气的湿漉。
今天的风似乎额外大，但台上的女人静静在村长身边站着，在刚才发生骚乱时也无动于衷，宽大的红袍罩在身上，头上的红盖头垂得很低，没有半点要揭开的意思。
池念问身边的村民：“给门神大人送人，具体要怎么送？就这么带着盖头站在这儿吗？”
村民也愣了愣，“这……还真不清楚，以前都是门神使者直接带走的，这样戴着盖头坐轿过来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么一说，更显出女人的奇怪。
童薛低声说：“想个办法，把她头上的盖头揭下来。”
李亮提议：“我看刚才那个大婶闹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光顾着看热闹了。要是能再像刚才那样闹一场，直接趁机过去掀了盖头行不行？”
童薛问：“谁上去掀？”
那女人出现之后就没露过脸，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没人知道，是人是鬼都不清楚。直接上去动手，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问完话，童薛有意无意地看了池念一眼。
这一眼被舒暖注意到了，往后拉了拉身边的池念，“这关是大家一起闯的，不能什么都让小念……”
童薛打断她：“这毕竟算她的单人任务吧？”
舒暖：“但完成之后会让我们集体通关啊。”
童薛不以为然：“就算不完成，按那个守域人一开始说的，我们只要等庆典过去也能通关吧。”
舒暖小声反驳：“可这湖里藏着怪物，那个女人要真的是美人面，把她送给湖里的怪物，难道就没问题吗……”
童薛没再说话。
要求是到庆典结束，但庆典是什么流程都是未知数，如果中途发生变故，确实也逃不掉，而美人面是现在唯一有的线索。
僵持的功夫，池念拍了拍舒暖的肩膀：“一会儿我过去，麻烦你们帮个小忙。”
她语气异常轻巧，动作懒散地活动了一下脚腕手腕，好像一会儿要去做的不是什么掀怪女人的盖头，而是一段简单的晨跑锻炼。
提议是自己想出来的，李亮主动说：“我跟你一起去。”
又对童薛跟舒暖说：“你们想办法让人群乱一点。”
看李亮这么说，童薛不好再说什么，只问：“该怎么让他们乱一点？”
池念侧过头，冲着湖边那堆腐肉抬了抬下巴。
漂亮的星眸朝童薛弯了弯：“麻烦你了。”
童薛顿了顿，但也没多说，略僵硬地点了下头，朝着那堆腐肉走过去。
等他终于走近了，池念清清嗓子，突然大喊了一声：“他要往灵湖里扔东西！”
她语气额外急促，让人不疑有他，加上经历了刚刚的事，村民们马上警惕地看向湖边。舒暖混在人群里，马上反应过来跟着附和乱喊，原本朝着村长的人群都开始四下张望，一下子乱了起来。
池念跟李亮从后侧绕了过去，接近了女人和村长身边。
只要除去那层盖头，就能让美人面接触阳光。
李亮迅速伸手过去，但在他要攥住红盖头之前，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拦住。
单手拦着李亮的动作，池念另一只手从后腰抽出先前从厨房找到的物件，银白的光在空中闪了一下，随即刀刃破空而下，瞬间将布帛寸寸划开。
反应过来的村民们纷纷惊叫起来。
戴着红盖头的女人朝着池念侧了侧脸，她头顶的盖头完好无损，在她身边，村长后颈的衣服被割开了一道大口子，往两边大敞开来。
而在那敞开了的衣服下头，显露出来的居然不是驼起的背，甚至也不是一块正常的皮肤。
是一张人脸
一张生动妩媚，异常美丽的美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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