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这两天的拍摄任务急，上午还有个读本会，周函知拍完片子就冲去读本，他一个五六七八线演员没有耍大牌的资格。
会议室里，女一见他跟见了亲哥似的，一口一个周哥，叫得他头晕胃疼。
她是个刚通过选秀出道的偶像明星，没有拍戏的经验。有次拍对手戏的时候，周函知指点了下，从此她就追着周函知问东问西。
周函知故意忽视小姑娘给他留的座位，挑个角落坐下。
他是个炮灰反派，应当离人远一些，免得传染晦气，反派通常都没有好下场，比如酗酒后遗症。
他当演员这几年一直控制饮食，胃娇弱的很，自从那天空腹灌了好几瓶酒，这两天忙的又没空吃饭，胃就跟他抗议了。
周函知捂着胃，白着脸好不容易读完本，对着剧组的鸡腿盒饭恶心不已。
他想起今天晚上的见面，更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便将整个盒饭给了大胡子导演。
下午他挤出时间，早早准备好，到达汇丽大酒店顶层套房的时候正好晚八点五十。
还没敲门，豪华大门就被打开，带着黑框眼镜的李助理从里面走出来，对他点点头，“卓总在等您。”
说完李助理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周函知走进套房，上次他对这里完全没有印象，此时才察觉占据整层楼的套房果然奢的非凡人可以想象。
他穿过客厅，在卧室中见到本书的男主，卓江寒。
对方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后，对着电脑一阵噼里啪啦。
见他进来，也只是百忙之中自电脑后赏给他一眼，“去洗澡。”
周函知这时才真正有了一丝作为金丝雀的意识，即将面对陌生人敞开自己身体的事实让他不自觉的紧张。
胃更疼了。
他想起来了就吃点药，忙起来饭都顾不得吃，哪里还管药。
周函知摁着胃在卫生间淋浴下挨过一阵晕眩，他想到李助理说医药费疗养费都报销，忽然就觉得也不算亏。
但是要他给自己的身体做准备，等着被人享用，他还做不到。
他只是个炮灰反派，他的任务是不停的给主角搞破坏，他的身份是主角的金丝雀……
这傻逼情节。
周函知暗骂一声，穿好浴衣，走出浴室。
卓江寒还在电脑前忙碌，没有分周函知一个眼神。
他穿着件纯黑色的衬衣，唯一的颜色是袖子上的金扣，在灯光下泛着灼眼的光。
他的脸部轮廓十分立体，眉骨高眼窝深，鼻梁挺唇峰薄，隐约有些欧洲人的基因。
周函知回忆了下，作者开篇确实提过卓江寒的母亲有欧洲血统，这个设定的目的似乎是为了提高男主逼格。
他正回忆着，忽听对方冷不丁说道，“去床上，我很快就好。”
周函知的胃又剧烈收缩起来，他用力捂着胃望向卓江寒，对方目光一直都盯在电脑上。
周函知沉默片刻爬上床，把自己尽量蜷缩在柔软的被子中，胡乱思考些东西以分散注意力。
他其实不明白卓江寒为什么要包养金丝雀，并且会选择他。
照卓江寒的外貌、身家，勾勾手指，没有哪个妹子不会扑上来。
再退一步说，就算他要包养什么明星甚至男明星，也该选择娱乐圈公认的顶流偶像，像他这样不温不火年纪略大的，根本就没有包养的意义。
他正满脑子胡思乱想，又听见卓江寒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不舒服？”
周函知一怔，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一直蜷着身体，他努力伸展开身体，“没关系，卓总。”
卓江寒蹙眉，他停下手中工作，走到床边坐下，俯视周函知。
周函知尴尬的不知是不是要做个自我介绍，他想坐起来，却被卓江寒伸进被子下的手按住。
“躺着。”
卓江寒的手从胸口一路摸到他按在腹部的手上，然后他的手被拿开，卓江寒替他按在胃上。
周函知僵着身体在他手下不敢动。
卓江寒挑眉，“你怕我？”
周函知嘴硬，“是胃疼。”
“没吃饭？”卓江寒说话的时候还在他胃上轻轻揉了圈。
周函知咬着唇点头，“老毛病，没关系。”
“为什么？”卓江寒皱眉追问。
周函知不明白卓江寒的为什么是针对哪句话，是为什么没吃饭还是为什么老毛病，不管哪个问题他都不想回答，便垂眼无视这个问题。
卓江寒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抽回手，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电话，“准备点容易消化的东西送上来。”
周函知一瞬间明白为什么原小说中自己会矛盾动摇，还要为卓江寒而死了。
就这装模作样深情款款的态度，如果不是自己已经知道了情节发展，怕是真的要沦陷。
“谢谢卓总，不用麻烦，我控制饮食，这个时间不能吃东西。”
卓江寒已经坐回到电脑前，闻言往周函知方向投下冷冷一瞥，“第二十九条、三十一条。”
周函知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卓江寒说的是《亲密关系合作协议》，他根本没看那破协议的内容，谁记得第二十九条、三十一条是什么内容。
他又忽然记起李助理之前给他发过电子版，让他提出修改意见，他连看都没看就回了个好。
周函知翻出手机，在和李助理的聊天记录里翻出一长篇《亲密关系合作协议》找到相关内容。
第二十九条：乙方应当保持健□□活与饮食；
第三十一条：乙方应遵从甲方关于生活作息的要求。
早知道协议这么麻烦，他真该认真看看，删掉这些莫名其妙的条款。
在周函知后悔的功夫，房门响了，服务生推着一车子吃食摆到外面的客厅。
卓江寒等服务生走后，对周函知示意去吃饭。
周函知矛盾了下，想起自己昨天才总结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少干，决定先去填饱肚子再应付卓江寒。
他得有体力应付等会的运动，万一半路体力不支晕过去，简直是金丝雀和反派的双重耻辱。
然而在他喝完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靠在柔软的沙发中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早上周函知被卫生间的水流声吵醒，睁眼看见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他才意识到昨天晚上又睡着了。
他前天拍戏熬了个大夜，这实在不能怪自己。
宽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被褥凌乱，自己睡在中间，也分不清床上还有没有睡过另一个人。
身上穿的还是昨天晚上的浴袍，衣带已经散开，可身体并没有任何异常。
周函知有点摸不清状况。
他正胡乱猜测，卫生间的门打开，湿着头发的卓江寒拎着吹风机从里面走出来。
他见周函知醒了就把吹风机递过去，“给我吹干。”
大概是刚起床还没做好心理建设，一瞬间周函知被这个画面勾起了记忆。
在他下线的最后那段情节中，作者就描绘了周函知主动给卓江寒吹头发的情形，借以铺垫他心甘情愿为之而死的结局。
就扯淡。
难道自己存在的意义就只是为了成就主角？
成为卓江寒前进路上的垫脚石，为卓江寒而死
周函知的眼里涌起强烈的不甘，他垂着头，柔顺的发丝滑落遮住眼睛，手指在浴袍下掐进掌心。
“怎么，不乐意？”卓江寒的语气明显低沉下去。
周函知瞬间收敛情绪。
“没有。”他咬着牙根露出职业演员标准笑容，接过吹风机站在卓江寒身后为他吹头发。
对面镜子中映着卓江寒极具攻击性的容颜，一滴水珠沿着他锋利的脸颊滴落，仿佛破开寒冬的第一道春雷，衬上他锐利又冷漠的眼神，总让人觉得卓江寒是凌驾在凡人之上的存在。
周函知没有心情欣赏，他低着眼睫盯着卓江寒线条流畅肌肉完美的后颈，思考此时此刻掐死对方——“全文完”的可能性有多大。
基本等于零。
作者给龙傲天所有技能属性都点了满级，包括优异的体术，用小说原文来形容就是“卓江寒八岁习武，十三岁出师，十八岁学完巴西柔术、日本剑道、泰拳等，论格斗，普通人无一能打。”
就离了个大谱。
所以还是要从长计议，待在他身边，找到他的把柄徐徐图之反派大业。
周函知抬眼望向镜子，撞上卓江寒凝视他的视线。
他不自觉的窒息了瞬，迅速调整情绪，挂上职业假笑，和镜子中牢牢盯着他的卓江寒示意，“吹好了，卓总。”
卓江寒收回视线，在他面前起身，脱下浴袍，他下半身穿着纯黑色的睡裤，上半身赤◇裸着，露出肌肉虬结精壮有力的身躯。
他当着周函知的面打开衣帽间，房间中分作泾渭分明的两半，一半是各种浅色调衬衣外套，看起来很正常；另一半只有一个颜色，各式纯黑色衬衣、纯黑色西装外套，统一而单调。
卓江寒从黑色区域中拿了套衣服，指着另一边浅色衣物对周函知说，“找件衣服换上，我们下去吃饭。”
周函知直觉想要拒绝卓江寒。
他既不想和卓江寒一起在人前抛头露面，也也不想失去探查卓江寒这个顶层套房的机会。
“我……”他刚想开口拒绝，脑子中适时飘过一行文字。
“在度过了一个屈辱而沉沦的夜晚之后，穿着高领毛衣的周函知和一身高定西装的卓江寒坐在酒店餐厅靠窗的位置上吃早饭。”
这是什么虎狼用词？
屈辱还要沉沦？
周函知忍不住质疑作者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一本龙傲天小说写这样的情节不会被锁吗？
但既然小说这样刻意提示他，为了早日完成小说情节回归自己的世界，他就不能违反情节的发展，纵然昨天晚上平静到根本无事发生。
周函知还按照小说描述，在卓江寒奇怪的眼神中，给自己挑了件高领毛衣。
而卓江寒选择的座位也确实是靠窗的位置。
早餐是酒店自助，周函知给自己拿了碗清粥和一个蛋。
他坐下来的时候，卓江寒往他面前推了份三明治，言简意赅的说：“吃了。”
？？？
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吃饭时卓江寒接到李助理电话，他听了会只说在门口等着，一会就出去。
然后他很快的吃完自己的三明治，喝掉咖啡后，拿着面前的一杯白开水慢慢刷手机。
周函知本想等卓江寒先走，但卓江寒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慢吞吞喝掉自己的白粥，鸡蛋，干掉卓江寒给他的三明治，实在装不下去了，便双手一推，“我吃完了，走吧。”
卓江寒这才放下只喝了两三口的水杯，收起手机站起身等着周函知，一起走出酒店。
周函知忽然意识到卓江寒是在等他，明明李助理还有事情等着卓江寒处理，卓江寒却在陪他吃早饭。
这个认知让周函知沉默的跟在卓江寒身边。
他看到卓江寒走到辆黑色奔驰面前停下，然后卓江寒回头问他，“你去哪儿？我送你。”
周函知维持着职业演员的完美笑容说：“我忘记拿手机了，好像放在您卧室了，我得上去拿手机。卓总先走吧，我自己有开车。”
卓江寒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身上了车，他坐在车内看着周函知的身影消失在酒店内，对李助理吩咐道，“把顶层的监控转到我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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