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陪同
正是晚自习放学时候，学校门口还有好些个卖吃食的小摊，许陌推着车子从学校大门挤出来，看见前面那个又高又壮的人。
虽然校门口人来人往，但那人身边就像有个真空层一样，周围一米没人敢近。
时不时有几个吊儿郎当的人看见那人，还上去殷勤地打招呼。
许陌原地站了会儿觉得太阳穴有些疼，他推着车子走过去：“我又不是什么小姑娘，用不着别人护送回家。”
这架势真的有些奇怪。
立辰压根不管许陌那一套：“你要是想要跟我僵持，今天就可以准备在校门口露营了。”
家还是要回的。
只是作个伴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一起走就是了，许陌想。
两辆自行车从大路拐到小路，又拐到巷子，周围的人影越来越少，四周也越来越寂静。
“我家地方有些偏僻。”
许陌一边骑车一边找话说，想着缓解尴尬气氛。
“还可以，清净点也好。”立辰骑着车子逛逛悠悠，看着路上越来越多的破旧的小平房。
以前的时候没注意，没想到县城里还有这么一块地方。
也想不到，许陌是在这儿长大的。
立辰正想着，前边那人在个小岔路口停下车子：“我家就在前面了，你往回走吧，一会儿记不住路了。”
“好，那周日你去考试的时候，我再过来。”
立辰神态自然地掉头，几步骑出去好远，对许陌挥了挥手算是告别，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停在小巷口的许陌朝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会才往家走。
许陌进门，边换鞋子，边摸索着长绳式的老式电灯开关。
“咔哒！”一声，昏暗的灯泡亮了。
草草洗漱之后，他再次来到电脑桌前，准备给补习班的学生讲题。
周日一大早，许陌收拾好自己推着车子从家里出来。
本以为立辰这种每天踩点到教室，补觉到十点多的人没那个七点钟起床的毅力，结果刚走到巷子口，就看见打着哈欠吃早点的立辰。
看见许陌，还从车篮子里递出杯豆浆、两个麻将烧饼。
“妈的，这地方是真的绕，我刚才怎么都找不对地方，一个没留神还差点掉沟里。”立辰喝了口豆浆，连连摇头。
许陌拿过吃的，没忍住笑了一声。
“谢了，没想到你真能从床上爬起来。”
“哈，不要小瞧我的毅力和坚韧ok？”立辰歪过头来，望着许陌挑眉。
“能在各科老师的上课声中安安稳稳睡一两个小时的毅力和坚韧，着实可怕。”许陌咬着烧饼，颇为认可地感叹。
本来是揶揄的话，但立辰听了没半点不好意思。
“我睡得好，身体好。”
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倒是没多久就到了学校。
由于“数学之王”的比赛是按照班级排名确定参赛学生的，所以今天的校门口格外和谐，一眼望去都是穿着校服的三好学生。
尖子班每班前十名，普通班每班前三名，林林总总大概100个过来参赛的人。
只是立辰混入其中，格外显眼。
“立辰！给我过来！你来干什么！”看门的大爷老远就看见他，横着脸把人招呼过来，“你小子平时恨不得八点到学校，今天这么早，想干什么？”
学校里面有领导潜伏在学生群里，听说今天会有人来学校找事。
刻意叮嘱各个单位加强防范，维护良好考场环境。
门卫大爷还拿出个棍子，恶狠狠地盯着立辰。
立辰嘴角抽了抽，有些怀疑人生：“没必要吧？大爷，我很无辜的，我陪我同桌过来考试，有什么问题吗？”
他说着，拉过旁边比他挨了半个头的许陌。
表情无比真挚诚恳。
许陌也连忙帮立辰说好话：“大爷，他真的没打算做坏事，单纯是陪我来趟学校，您能不能放他进去？”
“这年头还有陪同考试的？”大爷眼珠子在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冷哼一声。
真是把他当老头子忽悠。
旁边那个白净的小娃娃肯定是被立辰威胁了！
想到这，看门大爷嘴一撇，赏了立辰一个白眼。
“你别以为这点花招能骗过我，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说完这话，大爷瞬间变脸，笑容慈祥地把许陌拉进校门：“孩子，你进去，放心，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那个变脸速度让周围一圈吃瓜人士震惊无比。
其实许陌还是能理解门卫大爷的，毕竟立辰看上去痞里痞气的，那眼睛里的匪气根本压不住。
大爷瞧着许陌不知道在想什么，拍了拍他后背。
“放心，我不让立辰进门，刚才来了个十多个爱闹事的学生，我一个没让进！”大爷想起来还为自己守护祖国花朵感到自豪，“哎哟，这年头的坏小子真是……”
校门外边，立辰给他比划了个手势，许陌刻意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才在大爷的护送下走进学校。
“之前被拦下的那帮十有八九是冯晓康他们。”立辰从后山墙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这大爷也是，拦我干什么？再说，没人盯着围栏，在门口拦不也是白拦？”
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反正这会儿后山围栏外面，已经停了十好几辆车子了。
许陌也看见了那些车子，想起冯晓康那张脸，心里烦躁得很，不过看着立辰拧着眉头吐槽的样子，又稍微踏实了些。
只是一路上都没碰到冯晓康等人，感觉有些奇怪。
测试时间三个小时，整整十几页的题目。
变态的题目尤其多，特别是最后几页的题简直让人毫无头头绪，考场里有好些考生已经放弃治疗，写到一半左右就开摆了。
“同学们注意时间安排，还有一个半小时考试就要结束了。”
监考的是个声音柔和的年轻女老师，语调平和柔缓，能让人安心不少。
从考试开始，她就注意到了角落那边的许陌。
和别人愁眉苦脸不一样，那男生全程都是淡然自信，即便遇到难题会沉思片刻，也总能再次自信地落笔。
考场外面，立辰戴着耳机往教室里面扒头，看了眼试卷，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中国字。
又默默开了局王者。
“哥们，要不要双排？”
旁边有个同样在等人的男生，看见立辰也在玩，自来熟地凑过来。
他不是县中学生，只是看见边上有个段位高的大佬，就凑过来和立辰搭话。
“可以，反正也无聊。”立辰随口应下。
玩了几局后，男生也熟络起来，他扯着闲天。
“哥们，我刚才也看了两眼题目，沃日，那是不是有点考验人的智商了？”
立辰连连赞同：“嗯。”
“不过我对象学习可厉害了，她是年级前十！”男生语气自豪又骄傲地炫耀。
“哦。”立辰敷衍点头，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冒。
但男生提起对象就一堆话要聊，叽里呱啦扯了一通，说的嘴都干了，然后他喝了口水：“哥们，你也是过来等女朋友考试的吗？等会打算去哪玩？”
“我等朋友。”立辰打完最后一把，收起手机打了个哈欠。
“啊？什么朋友？”男生有些好奇，“朋友考试还要陪同啊？这么娇气的？”
立辰痞笑了下，凌厉地挑了下眉毛。
“老子愿意，你有意见？”
男生这才看见立辰脖颈那块的长疤，干咳一声连连摇头：“没，没意见！”
男生尬笑着往旁边挪，打算再看两眼女朋友转移注意力。
正好看到教室后面专心写题的许陌，狠打了一个激灵，吞了吞口水，男生给女朋友发了条消息，就往楼下溜。
男生一个转弯猛地撞上个高个子。
“你认识刚才那个男生？”立辰声音很低，紧逼着往前走了两步，压迫感十足。
男生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但面前这个明显也不是好惹的。
他苦着脸咬牙，看着凶神恶煞的立辰决定全盘托出。
“那个人叫许陌，之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但是和同学关系不好，我以前还看见过他被别人校园霸凌……”
“然后就是半个多月前，他发疯了！我亲眼看见他把带头的那个男生的脑袋按在地上敲，一地的血，太吓人了！”
“反正……他精神有问题，我们学校都不要他了。”
男生说完就瑟瑟缩缩地捂着头走开了。
“叮铃铃——叮铃铃——考试结束时间到……”
许陌收拾好东西从教室出来的时候，没看见立辰，刚打算给他打电话，就看走廊那边有个人晃晃悠悠过来了。
手里还拿着饮料，看来是去了趟学校小卖店。
“来，庆祝我同桌，拿下个人赛第一！”立辰笑着把许陌揽过来，塞给他一瓶汽水。
这会儿学生们都正从教室出来，立辰这句话的威慑力着实够强，一瞬间周围几十双眼睛都看过来。
别家才刚考完试，这家伙连预祝都没有，直接庆祝同桌拿下第一，简直是把一众学霸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但偏偏说话那个人是立辰，大家敢怒不敢言，只是打量着他旁边那个看起来温温顺顺的男生。
许陌脚趾都尴尬地能抠出城堡了，连拉带拽扯着立辰走。
“大哥，你偏得让我当众矢之的啊？”
“哪里有？我这是把我同桌的优秀宣告天下。”
立辰表情又痞又高傲，那双总是浸着不耐烦的眼睛，这会儿神采奕奕，映着太阳光。
他下巴微微扬起，痞笑着看着许陌，帅得很。
许陌避开立辰的视线，喝了口饮料，任由立辰揽着自己往学校后山走。
栅栏边上的十多辆自行车还放在那。
“不应该啊，冯晓康他们是死哪去了？现在也没个动静。”立辰不耐烦地扭了下肩膀。
虽然天还冷着，但北方中午的太阳着实晒人。
要冷不冷，要热不热，让人心烦。
“别着急啊，这不是有人来了？”许陌灌了口汽水，看着后山那边走过来的十多个人。
他眯眼笑了下，眼底是不要命的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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