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离开

那一夜，他们好像回到了最初，没有猜忌没有第三者，江北静静地感受着这最后残存的温情。

        一切恐慌好像就此化为乌有，江北努力压抑着自己，只为不让周程察觉出自己的情绪变化，周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紧紧地搂着他不撒手。

        第二天清晨，江北微笑着像周程说着早安，周程也以为江北这是真的原谅自己了，所以在出门前他弯下腰轻轻地在江北额头亲了一下，然后不舍地下楼。

        江北立在原地淡然的看着周程离开的背影，直到最后完全看不到的时候他才转身回屋。

        正在他准备离职手续时门铃再次响起，他以为周程又回来了，于是下意识的快速去开门，可是入目的是一张让他之前感到再惶恐不过的脸庞。

        这个人与江北之前在周程手机里看到的完全相同，甚至本人比照片还要甜美可爱，他皮肤很白，嫩嫩的，就像是风一吹就会被刮破，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明亮的眼眸上，犹如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看到江北的时候其实言辞也是大为吃惊，他自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而且又年轻，所以完全不把江北放在眼里，可是今天第一次见到江北时他完全被江北的长相及身上那股清冷孤傲的气质给震惊了。

        停顿片刻，他主动打了招呼：“你好，我叫言辞。”

        “嗯，你有什么事情吗？”江北并不想理会这个人。

        江北沉着冷静的语气更是让言辞感到惊讶，不过他不以为意，反倒大胆的介绍自己：“我一直在跟周程交往。”

        “那你是他的情人？”江北本来不想让彼此感到难堪，可是言辞的挑衅让他忍不住的回应着。

        被江北说成情人，言辞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他有点恼火：“就算是情人又能怎么样，他现在爱的是我，他还说他早就厌烦了你，哦对了，你知道前一段时间你给周程发消息说“你想他了”他在哪嘛？他在我这里，当时我们正在沉浸在快乐中，周程看了眼消息说了句“别管他”我们就继续亲热。还有，这一段时间周程没有回家也是都在我在。”

        言辞之所以敢登门造访，就是因为最近周程一直都在他那，所以他才有把握亲自前来，想着让江北自己离开。

        江北其实早就猜到了言辞所说的那些话，虽然告诉自己不许再难过，可是他的心就像刀割一样阵阵绞痛，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一副漠不关己的态度：“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你可以走了。”

        江北冷冰冰的态度让言辞不寒而栗，他见到自己无法激怒江北，只好作罢，愤愤的离开了。

        在言辞走后，江北瞬间觉得双腿发软，他紧紧地靠着门边，仰着头闭着眼思考着刚才的事情，他想自己确实该离开了，他是喜欢周程，他也试图接受周程的那些事情，可是，这是他想要的那个人吗，他不止一遍又一遍的自我询问，直到筋疲力竭，他已无力再与周程拉扯着，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一向骄傲的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再继续留在这里。

        回屋准备好离职信，他简单收拾一下就赶往医院了，任主任听到江北要离职，那是死活不同意，还亲切的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可是江北决定的事情哪能这么容易就改变，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放任江北离开。

        封明刚好路过，对江北的举动感到奇怪，他没忍住走过去礼貌性的打个招呼:“江医生，你这是？要去哪？”

        “回家。”江北忍着疲惫客气的回答。

        看到江北不愿多讲，封明也不好多问。

        离职手续很复杂，江北忙活了一上午才准备完毕，一切结束后他立刻感到家，看着这个他与周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他楞在原地，然后就像平常一样简单的吃了个午饭。

        他慢慢的把盘子洗干净，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突然要离开这个住了许久的地方，江北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感觉要随时迸发出来。

        最后他静静地站在桌子旁边，缓缓地摘下了那枚那他视之如命的戒指，然后轻轻的放在桌面上，再次环顾了四周，眼神里有着数不清的落寞。

        浅浅的笑着看着这里的一切，江北不再有任何迟疑，没有带走一样东西，就这样平静地离开了。

        来到机场，定了最近的一个航班，江北彻底的离开了这个让他欣喜交加的地方，透过窗户，他远远的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想到自己与周程也是这样渐行渐远直至分开。

        也许是一次又一次地绝望，江北现在的情绪没有一丝的波动，就像候鸟从空中飞过，不留任何痕迹一般，干净又洒脱。

        晚上回到家的周程打开灯到处找不到江北的足迹，他以为江北这是夜班，所以就给江北发了个消息，可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让他开始感到不安，他连忙给江北打电话，结果电话那头显示的却是在通话中，他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十几分钟过去了，周程的手指都按到发抖。

        这是他突然想到江北办公室的电话，于是他快速的拨打过去：“你好，我找江医生。”

        “江医生离职了。”

        周程瞬间挂掉电话，心脏开始砰砰的心跳，他从如此着急与害怕过，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再次扫了一眼屋子，里面江北的所有物品都还在远处，他不知道江北这是什么意思，他以为江北在与他置气。

        可是下一秒，桌子上的戒指打破了周程最后一丝的幻想，他浑身颤抖着站在那里，盯着那枚戒指发呆，他深知江北一直把这枚戒指当做无价之宝一样爱惜着，从未见他摘掉过。

        这种最直接的暗示让周程紧绷的情绪瞬间塌陷，他的内心开始战栗，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静脉中膨胀，逐渐沸腾起来向身躯扩散。隐忍了许久的惶恐在这一刻被放大到极点，随后悄无声息地聚集在一起，然后转变成难言的痛楚，无情地在灼烧着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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