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99章

风间彻醒来了。

        他发现，新之助不在他的身边。

        想到新之助，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感觉充斥了他的心房，他的脑海，让初醒的他感到微微眩晕。

        身体渐渐失去力气。

        他想动，旋即又不想动。

        他望着天花板。眼睛里有异样的神采，时而如雾般朦胧，时而如火般闪亮。

        他知道，睡前发生的事情不是梦里的事情。

        但他感到不真实，因为心愿得偿而感觉不真实。

        他想，如果新之助此刻就在他的身边，从未离开过，他会感觉到真实。

        但偏偏新之助不在。

        他轻叹，伸出手，抚摸床面的微微凹陷处。那里是新之助躺过的位置，已经没有温度，是冷冷的了。

        风间彻不由得想起妮妮安排过的剧本，失笑。

        他信赖新之助的。

        他肯定，新之助不会是剧本中的将人任意抛弃的角色。

        “新之助！”

        风间彻轻声喃喃。

        这带有魔力的名字让他面红耳赤，让他羞赧，让他心跳不已。

        但他忍不住笑。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他的嘴巴里好像被人塞了糖。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甜丝丝的味道一直甜进心里，血液里，骨头里。

        这甜蜜的感觉令他颤抖。

        他轻咬下唇，压抑笑声的传出。

        然而，咬唇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是一件创造疼痛的事情。

        于是，他咬住自己的一根手指头。

        他相信，此刻的自己一定像是一个无端端感到快乐的，不断傻笑的疯子。

        可他控制不了他自己。

        同时，他担忧自己的这种不受控制的怪样子被其他人，尤其是新之助，发现。

        那将是多么丢脸的事啊！

        他想隐藏自己。如果此刻有条地缝存在的话，他一定躲进去。

        然而，地缝怎么可能存在呢？

        他又能把自己藏到哪里去呢？

        极力想要隐藏的心情让不能控制喜悦心情的风间彻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做了什么见不得人事情的贼。

        喜乐与担忧拉扯着他，令他感到难熬，竟也令他感觉兴奋。

        难熬感让他压抑。兴奋感让他放纵。

        在压抑与放纵的转换之间，风间彻只觉得头昏脑胀。

        然后，他看到了亮闪闪的小星星在眼前跳跃。

        他眼花缭乱了。他昏昏沉沉了。

        身体变得沉重。

        床好像变成了漩涡，要将他吸入不可知的神秘领域。

        他甚至想要呼救。

        但他没有呼救。

        因为他不想被人发现啊。他怎能让其他人发现此刻的自己呢。

        幸好，他是幸运的。

        因为饥饿拯救了他。

        他的肚子叫了，咕噜噜的。

        随着咕噜噜的声音，他的复杂情绪全都散了，全部转化为了饥饿感。

        风间彻哭笑不得。

        他什么也不想了，只想找东西吃，痛痛快快离开了床，离开了房间。

        然而，面对楼梯口，他止步难行。

        因为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新之助。

        这太难了！

        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真正地变成了朋友之上。

        如何跟新之助相处呢？

        他毫无头绪，茫然无措。

        他知道一点，跟新之助像以前一样相处是不妥的，否则，关系的改变还有什么意义呢？

        电视节目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

        有人在客厅。

        风间彻想要去厨房找吃的，就必须要经过客厅，如此一来，怎么能不跟客厅里的人碰面呢？

        他转身，想要回房间，但转念，认清了事实。

        他不可能一直躲着新之助啊！

        一直以来，他所思所想不就是不想离开新之助吗？

        更何况，眼下，他已经有足够的资格与新之助在一起。

        他有和新之助在一起的正当权利。

        风间彻暗暗焦急：“该怎么办？直接走下去，然后呢？点头？挥手？笑？不出声？”

        他否定掉一个个自己预设的场景。

        他无法从中挑选出合适的应对之法。

        风间彻重重叹气，自语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算了，有什么算什么吧，大不了，嗯，大不了，新之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新之助会做什么呢？

        风间彻不敢想下去。

        沉下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脚步声比平时轻了很多。

        电视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近在耳边了。

        风间彻又面临了选择，先去厨房还是······

        他失去了选择机会。

        因为新之助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铺满地板的家里怎么能隐藏住脚步声呢？

        这是风间彻后来意识到的。

        而此刻，他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被发现。

        他被新之助吓了一跳，心慌意乱，慌乱之下，躲避了新之助的视线，自以为自然却实际上非常不自然地看向了他方。

        因此，他没有看到新之助眼中的笑意和唇边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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