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鸽

还算夏末，雨水不太少。夏靳言是个马虎性子，还贪睡，平时被顾舒强行拎起来吃个早餐已经是极限，更别说再提早一小会翻一翻他那早不知踪迹的雨伞了。夏靳言三两步迈着出了院子，猴急的冲顾舒吼：“快快快，要迟到了。”顾舒无奈迈腿跟了出去，还要保持雨伞时刻笼罩在小少爷头上——某人太不注意了，偏生还身娇体弱容易生病。想着想着，人已经跳出了伞的边沿，顾舒扶额，又扯着雨伞追了上去。

        2班现在还热热闹闹，在一中摸爬滚打小一年，学生们一个个精的跟什么似的，见人进了门就静了一瞬，看清是谁又慢慢炸了锅。还是徐晨晨带头，林双殿后，旁边跟着几个人抄着作业本捡两人吃剩的吃，一堆人吵吵嚷嚷，声音就是从这发出来的：“晨晨别翻！我还没写完！”“林双你这什么破字！能不能好好写，我都看不清！”林双忙中抽空痛骂那人有抄的就不错了还嫌弃这嫌弃那。一团人见顾舒和夏靳言来了又火速脱团了几个来这里讨本子。夏靳言还是吊儿郎当，坐回座位摆出一副丑恶的嘴脸：“快抄快抄，我可是物理课代表，待会收作业不交直接记名。”那人含着泪在心里痛斥夏靳言这副“万恶的资本主义家”的模样，一边又双手把本子捧到座位和一众友军分享战果。

        这场“每日战争”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早自习零声响起之前2班就熄了火，装成好孩子的模样在座位乖乖背书整理。喜哥被这模样骗了过去，来的时候还夸2班自觉，绕了一圈然后又去1班巡逻。

        2班学生：……都不好意思在喜哥面前皮了呢。

        随着在一中呆的时间越来越长，顾舒慢慢把进度补了上来，熬夜的时间明显变短。但最开心的还不是顾舒本人，而是夏靳言。在小少爷第一次纡尊降贵的关心人之后顾舒的疲惫感慢慢减了下去，尤其是一对黑眼圈，用夏靳言夸张的手法描述就是“帅气的熊猫兄”，也慢慢的减了下去，还顾舒一副完美的皮囊。天真可爱夏靳言以为是药管了用，尾巴尖翘得老高，硬是强迫顾舒还了这个人情——去学校转角的奶茶店喝一杯。这次就没徐晨晨什么事了，他被夏靳言踹了三米远，美名其曰：“我亲亲小同桌失眠的时候你去哪了？现在人好了你又来分一杯羹？滚吧你！”凶神恶煞的样子凶的徐晨晨委屈巴巴，缩到墙角画圈圈画三角画王八。

        顾舒也算大方，背着夏靳言悄咪咪送了徐晨晨一杯珍珠奶绿。对此徐某人满意极了，举着大拇指夸顾舒“好兄弟”，“够意思”，抗起了“有奶就是娘”的大旗。

        第一次月考也随之而来，考前夏靳言装着无奈对顾舒“唉声叹气”：“徒啊，为师没办法和你相亲相爱了。”然后在顾舒“楚楚冻人”的目光下拾掇东西麻溜拍屁股滚去了1班当常驻嘉宾，顾舒看人走远了才收回目光，慢慢收拾完去了三班。

        顾舒的努力没白费，再加上之前南方变态的难题打底，怎么说也没给夏靳言丢脸。名次越高越难提，但顾舒仍强势的从1、2班这两个“大佬聚集地”挤进了前一百，提了二十多分五十多名，硬生生爬到了年级48。2班服气顾舒的人更多了——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还可能是某些地方顾舒原来学校先讲过了，但第二次考试不退反进，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靠的是实力而不是炒作啊！

        服气背后带来的是什么呢？

        是顾舒大瘪的荷包。

        听到顾舒前进到48名的好消息时，“激吹二人组”死灰复燃，当众唱起了二人转，升了个级变成了全立体环绕音效，还是熟悉的套路，还是熟悉的开头，不过这次带上了小群众，居然起哄让顾舒请客喝奶茶。于是放学后一群人挤挤攘攘的出了校门，霸占了人家奶茶店小半个下午。

        校门口不远处开了家“顺遂奶茶店”，喝奶茶赠心愿小卡片，可以写一些flag或者小心愿挂在门口的许愿树上。学生们或站或坐挤满了小店，然后东一嘴西一嘴点了单。顾舒照例还是一杯可可棉花糖，夏靳言随便点了个柠檬奶盖，等老板娘做完就嘬着饮料光明正大的偷瞄顾舒的愿望。顾舒的字干净大方，下笔利索，一撇一捺中透露出一丝犀利。字不多，但却写的珍重认真。夏靳言相比就随意多了，字写了一大段，歪歪扭扭，形如狗爬，大饼更是画了一张又一张，满嘴跑火车。他随手挂在了树的一角上，小卡片晃晃悠悠，风一吹就能掉。顾舒皱了皱眉，把夏靳言的“大饼”们往里推了推，然后把自己的挂在了外面。

        店里的小风扇扭头吹过来，把卡片往前送的荡了荡，上面的的四个字没写to和by，仿佛只是应了应奶茶店的名字——“平安顺遂”。

        其他同学三三两两的围成团偷看讨论，然后也挂在了高高低低的树杈上。夏靳言没正形地遛到树前，徐晨晨前脚刚挂完后脚就给人掀开了，然后毫不客气的公开处刑：“永远相信光，盖亚？”周围男生嘎嘎一顿乐，林双更是捧着肚子倾情奉上最大声的一段，女生比较内敛，胆大的还有偷瞄夏靳言和顾舒的。徐晨晨脸部充血，夏靳言被他抵着脖子狠命凶了一顿，顾舒看的乐出了声，被夏靳言瞄着投诉没良心。

        嘀咕着夏靳言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伸出手指戳了顾舒脸一下，被人躲了躲。他不在意，弯了下眼：“舒啊，你居然有一个酒窝。”说着惋惜着捏了下自己的右颊：“我妈生我的时候可惜呢，说她那么好看的酒窝我一个没继承。”顾舒笑笑：“你要是有肯定更好看。”

        夏靳言睨他，顾舒不恼，也直视对方。眼见着不明不白的气氛就要在两人中间升起来了，还是徐晨晨会做人，大着嗓门指挥2班道谢：“一、二！”

        小同学们齐齐的吼着嗓子：“谢谢舒哥！”

        夏靳言和顾舒被吓一跳，小气氛瞬间就破了。

        买单的时候夏靳言好心分了顾舒一半的负担，徐晨晨知道后作势又要让其他人补吼一句“谢谢言哥”，被人拍了一巴掌。只见夏靳言捂着胸口，一脸肾虚样指着徐晨晨碰瓷：“你个傻哔再让他们吼，我这就收拾收拾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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