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chapter7
被宙斯制裁的妄图推翻奥林匹斯诸神的谋逆者被关押在塔尔塔洛斯最深处，三扇青铜门的背后。他们没有怪物那么好斗，也并不如罪人那样狡诈，他们终日沉睡在冥河流淌的声息中。
艾欧里亚和米罗在青铜门旁暂时安全的地方休息，艾欧里亚擦掉剑上的血迹，“还好穆向女神祈求了赐福，回去一定要为雅典娜女神献上供奉。”
“哦，艾欧里亚。”米罗笑着杵了他一肘，“那可是战争与智慧的女神，当然喜欢你这种人。”
“我？我哪种人？”艾欧里亚捂着肚子笑。
“卡妙。”米罗忽然喊那可惧的守卫者的姓名，还在笑着，他有着与暗无天日的塔尔塔洛斯截然不同的笑容，“你在看我，对吗？”
四周并无回应，而米罗自顾自道：“你给我引路了，你在看我。”
他指尖忽然被什么微小的东西刺了一下，他抬起手看，是指尖绕了一圈冰霜——是卡妙无声的回应。
米罗将冰霜握在掌心，融化成水渍。
艾欧里亚对他的友人感到无话可说，只好道：“难怪你最近总是出城。”
“走吧走吧，”米罗把他从石头上拉起来，“赶紧找死地之花。”
艾欧里亚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坐着的石头好像动弹了一下。他就看着那“石头”逐渐挪动，他用剑上的光芒照过去，才发现他刚刚坐的根本不是石头，而是巨人的脚踝。
这巨人站起来的动静如天崩地裂般，碎石砸下，他们不得不一边狼狈地躲避，抬头看见如夜空中缓缓露出面庞的月亮那般独眼巨人的眼睛，隐约透出神威。
艾欧里亚忽然想起雅典的老人描绘的泰坦旧神，即使身败名裂，即使堕入深渊，也生而是神祗，他们对新的神灵们憎恨非常，也迁怒与信仰奥林匹斯诸神的人类。
“快走！”米罗冲过来，用一块眼熟的白布裹住在发光的长剑，塔尔塔洛斯又重新归于黑暗。
艾欧里亚：“我还以为它被你弄丢了！”
他们藏匿在黑暗中，能听见不断的轰鸣声，恐怕是这些动静惊动了一位又一位泰坦。
“该死的，”米罗躲开一块落石，“死地之花到底在哪！”
艾欧里亚：“哪怕它就在我们脚边我们也看不见！”
而泰坦似乎是感受到雅典娜的气息，他们的怒吼回荡在塔尔塔洛斯，“宙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东西！”
而他们无心理会这些旧神族的怨愤，他们就差没贴到地上找死地之花了。
这样黑暗的环境中，哪怕是泰坦神也难以看清他们，这些身躯巨大的神灵踩在贫瘠的土地上，扬起飞沙尘石，艾欧里亚和米罗不得不逃窜着躲开这些无序的落脚，尽全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在所有的轰响与怒吼中，米罗想起来卡妙对死地之花的描述，“你听到冥河的声音了吗？死地之花受冥河水滋润，应该长在冥河边。”
“是啊！”艾欧里亚扑上来摇他，“我们去找冥河！”
只要仔细听，冥河的流水声一直存在塔尔塔洛斯的各个角落。
站在冥河边，艾欧里亚惊呼：“那是死地之花！”
河对面的岸边生长一朵荧白色小花，有着近乎透明的花瓣，模样与卡妙用冰捏的一般无二。
艾欧里亚跃过这并不宽的冥河——其实更接近一条小溪，他小心翼翼地采下这娇嫩的花，收在自己的铠甲中。
哪怕依旧身处险境，艾欧里亚已经提前高兴起来了，“这样我们只需要原路返回就好了！”
米罗：“可惜我们得罪了那晃眼又刺耳的蛇，还弄醒了这些怪物们，塔尔塔洛斯一团乱，我们怎么回去？”
这时流动的河水忽然腾跃上一串水花，而传奇般的一幕就在他们面前展现：河水汇集成半空中的水团，又凝结成剔透的冰，一条简陋的船的形制。
这一看就是那好心的看守者的手笔，米罗笑起来，把白布铺在船中，叫艾欧里亚上船。
雅典来的两名勇士搭乘卡妙赠送的小船，逆着冥河而上，在第二扇青铜门口停下。
他们并不惧怕大门外的火焰，艾欧里亚扛起长剑，任由上面的光芒照耀，他现在自信如战争凯旋的将军。
穿过烈火，推开第一扇门，才发现青铜门外只有他们来时的一条狭窄小路，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碎石掉落都不能听到声响。
女神的光芒护送他们离开塔尔塔洛斯，艾欧里亚一呼吸到新鲜自在的空气就激动地扑在树根上。
米罗看着依旧不冷不热的卡妙，上去抱了他一下，“谢谢你！”
艾欧里亚看见这看上去冷淡疏离的看守者甚至抬起手，几乎可以说是回抱了他。他不得不为这场景感到惊异，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
米罗搀起艾欧里亚，走向森林外，又向卡妙眨了下眼，像雅典最倜傥的浪荡子那样，“我一定把玫瑰带回来！”
艾欧里亚带回死地之花的事传遍了全雅典，德拉吉宣布王后已经好转，国王予以艾欧里亚丰厚的奖赏，而他直奔雅典娜神庙。
这小伙子在穆给他准备上药的时候忍不住欢呼，他抱着他的剑滔滔不绝地对米罗说他的感想。
这年轻人对他的历险念念不忘，最重要的是，他想要让他在意的人看到，“艾俄罗斯哥哥回来就能看到了。”
“你会是他的骄傲。”米罗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用水洗净面庞。
艾欧里亚：“陛下的赏赐我放一半到你那吗？”
米罗：“不需要，艾欧里亚，那是你荣誉的证明。”
艾欧里亚认真道：“也是你的，是我们一起去的。”
穆端着药走进来，把艾欧里亚按在椅子上，一边给他膝盖上药一边道：“怎样？米罗，你见到塔尔塔洛斯的看守者了吗？是否如碑文记叙的那样？”
“嘶——好痛！”艾欧里亚痛得面目扭曲，“原来你们早就知道看守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米罗？”
米罗把那块白布兜头扑在他脸上，“卡妙是很好的人，就是这样。”
他从神庙离开，走得迫不及待，而最近的许多日子他都是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雅典。
“哦好吧，不愿说就不愿说。”艾欧里亚看着他的背影摇头，“他现在就和那个暗恋阿布罗狄的庇特耶提一样脾气。”
艾俄罗斯一早就到了王宫的花园，隔着花枝能看见花园中一处空阔的草地中撒加挥舞长剑，他在练习剑术。
王在处理政务之余仍然没有落下对自己的训练，艾俄罗斯每天都能在花园或者王宫的训练场看见撒加在练习。
他走进花园，在王面前半跪下，“撒加陛下。”
撒加停下动作，示意他起来，“有什么事？”
艾俄罗斯：“我想请求，我认为我有做陛下陪练的资格。”
“你剑术如何？”撒加给他一把剑。
艾俄罗斯拿在手中掂量，“在雅典还不错。”
撒加轻笑，挥起手中长剑刺去，被艾俄罗斯横剑拦下，兵器相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那是最让人热血沸腾的声音，作为参加过战争的国王，撒加无法不被这声音激起战斗的欲望。
于是他以他毕生所学凝成攻势，要击溃面前的敌人，每一剑都凌厉而迅猛。而艾俄罗斯以他熟练的经验招架，甚至在这样的攻势下回击。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艾俄罗斯忽然道：“陛下的剑似乎没有完全放开？”
“这只是一场比试而已，没有人想让帕拉斯的悲剧重演。”撒加的神色很轻松，“点到为止才是我需要的。”
艾俄罗斯笑道：“这就是为什么陛下选择在花园练习吗？”
撒加的眉眼都弯起来，那是个可以称为真挚的笑容了，“我的剑是保护之剑，它必须为保护我的臣民而存在。”
所以他在花园中练习，学着如何不伤害这娇弱的花花草草，用这样的剑做保护的国王。
这华袍的王收起他的剑，从艾俄罗斯身旁退开，“这把剑送给你了。”
艾俄罗斯看着他从一旁的树杈上取下那华丽漆黑的面具盖住面容，面具上板正严肃的轮廓取代他俊美的眉眼。
那些热衷于给他介绍尼比奥的一切的年轻人曾经提到过国王陛下这张面具，这当然不是尼比奥奇特的传统或别的什么，是因为撒加陛下即位的年纪太小，当时的尼比奥正处于动荡中，而他决定在正式场合都戴上面具，来配合他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
尼比奥很少与其他国度交流，艾俄罗斯只有来到这里才能了解到这国家的历史，虽然现在安宁祥和，却也曾经经历过数场战争，最近的一场是八年前，只有十七岁的撒加亲自带兵击退侵略者，为尼比奥带来长久的和平。
艾俄罗斯追随上撒加，“陛下，那么我今后就是你的陪练了，对吗？”
“如果你想。”面具将声音含混，但依旧可以听出撒加轻松的心情，“我在期待你的将来，雅典的艾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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