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右展会
莫湖莱这边还在种粮。
又听闻最近江右来了几个胡人，财大气粗，到处买东西。
莫湖莱也想去凑凑热闹。
莫湖莱虽然现在有钱，但是底子到底不如老商人，这几个胡人现在想见上面还挺不容易，她一来二去就想到了牛老爷。
牛老爷现在正在家里长吁短叹，吃饭都吃不下去了，本来就干瘦的身体又饿瘦了好几斤，牛少爷也不敢去外面玩了，天天守在他爹跟前，生怕他爹出个什么事情。
“老爷，莫湖莱来了！”
牛老爷一下子眼睛瞪圆了：“什么？”
牛少爷：“爹，真的是莫湖莱，我刚去大厅看了，她说要来找您。”
牛老爷顿时来了精神，更衣洗脸，甚至还抹了点夫人的口脂，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些。要他在莫家人面前低头说自己被打倒了？不可能的！死都不可能给莫湖莱低头的！
但是牛老爷一下床就腿软，走到莫湖莱面前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在那里，还好莫湖莱反应快，跳到旁边。
莫湖莱：好险，被人乱跪要折寿的。
牛老爷：啊啊啊，她爹我都没跪过，让我一豆腐撞死吧！
牛老爷这下子不用什么胭脂和口脂了，脸涨得通红跟个西红柿一样。
莫湖莱为了缓解尴尬，还夸了一句：“牛老爷近来身体不错啊，面色红润。”
牛老爷脸更红了，这是被气得。
牛老爷被旁边的牛少爷拉起来，仆从们连忙把人拖到主座上，偷偷上了杯鸡汤。莫湖莱杯子里泡的茶叶，牛老爷茶杯里却是鸡汤，牛老爷输人不输阵，为了撑下来硬着头皮把一杯鸡汤喝了个干净，要不然多日滴米未进的他聊到一半就倒在莫湖莱面前了。
牛少爷：“莫掌柜的特地登门，是来看我爹的吗？”
还是来看我的，嘿嘿。
牛少爷在此等情境下，还笑得春心荡漾，莫湖莱可真好看啊。
莫湖莱：“实不相瞒，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情来找牛老爷的。”
牛老爷：“何事还需要莫掌柜的如今亲自登门？”
这话说得有点酸，但是牛老爷实在嫉妒。你说说，本来莫湖莱他爹比他牛就算了，生个女儿也比他儿子、甚至比他还厉害，这能忍吗？酸她两句那都是压制住情绪了，要不然牛老爷得开骂。
最重要的是，最近他刚损失了一大笔银钱啊，那囤积的织品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但是莫湖莱，莫湖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有钱有粮，听说还建了个什么胡来山庄，这莫湖莱现在的境况已经不是他能够撼动的了。
怎么能够不气！
莫湖莱眼睛提溜一转，她也不直接提胡人这件事，而是说：“牛老爷，咱们江右现在好啊，粮食种得又多又好，别的舶来品也多。”
“嗯。”这是真的，除了莫湖莱的粮食，江右本来就是靠着江，南来北往的商船每日下来很多，还有非武朝的外来人，这都得益于武朝本身的富庶。
莫湖莱又说：“我庄子上刚产了些新鲜东西，听闻牛老爷近日里也窝在家里不出门，不如我们就在家门口玩点热闹东西如何？”
牛老爷：“玩什么？”
牛老爷有一点点生气的，你莫湖莱庄子里产了好东西，是来他这里炫耀吗？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产了什么好东西！
莫湖莱话锋一转：“我就想啊，办一场江右展会，希望您和江右的诸位友商都能参加。”
牛老爷：“黄口小儿，办什么展会，有什么用？”
莫湖莱也是有准备才来的，她和郡守白胜义已经打过招呼了，白胜义当然赞成这等盛事，那可是可以计入他的政绩里的，他不仅支持还大力推动，甚至给了莫湖莱一沓邀请函。
白胜义：“这都是盖了我的章子的邀请函，名字你随便填，填上了谁就让他来，谁不来你跟我说，我亲自去请！”
白胜义是个做大事的人，那迟早是想杀回帝都的。
江右就是他的证道之处啊，那必须好好干。
所以，莫湖莱此刻是揣着白胜义的邀请函来的，意思就是你牛家不去那就是跟他白胜义过不去，这帽子多大，卖私盐的牛老爷最怕的就是官家，可不敢得罪了。
莫湖莱掏出邀请函，递给牛老爷，说道：“展会当然是好事，是展现我们江右风采的地方。牛老爷你没听说嘛，最近江右来了许多胡商，咱们给这些胡商展示展示咱们的东西，弄得好了，以后胡商都来买咱们的东西，这不是好事情么。”
牛老爷才不相信她的鬼话，但是他看中他手里的那张邀请函。
这郡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去是肯定要去的，但是——
“这展览的东西可有规定？”牛老爷问道。
莫湖莱摇摇头：“没有。不过去的不止胡商，谁都可以来，您就当去那里摆个移动的摊子，如果是吃食可以让大家试吃，其它的东西边展示边放在那里售卖嘛。”
牛老爷不喜欢展会。
他卖私盐的怎么展览，就算是瓷器也不好展览啊，那人来来往往磕了碰了算谁的。
算了算了，回头随便摆点不值钱的瓷器去好了，也当应了郡守的差事了。
莫湖莱却不放过他。
莫湖莱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邀请函：“牛老爷路子广，认识的江右富商也多，不知可否帮我引荐引荐？”
这可是白郡守亲笔写的邀请函，就差一个名字的那种，牛老爷不敢不从。
牛老爷：“我我我……我帮你写，但是你不许说是我说的。”
莫湖莱点点头：“嗯，我亲自去送帖子，若是问起来，我就说是我让白郡守请的。”
牛老爷这才颤颤巍巍列下名单，把自己知道的那些江右富商都列了出来，尤其是那些跟他关系一般般的点头之交。你看看这商会，又要自己搬东西，听说还要办好多日，风吹日晒的，谁爱去谁去啊。
至于自己交好的几位，就不写了，这样受苦的事情，不能坑害老朋友啊。
看看，跟他做朋友多好啊。
莫湖莱收了名单，立马就照着名单填上了邀请函，接下来就是每家每户敲门去邀请。
江右展会这事情新鲜，但是也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
不过既然是白郡守特地写的邀请函，不管怎么想，人都得去。
苏平威自然也是收到帖子了，也是莫湖莱来送的。
莫湖莱一进门看到赵管家不见了，那小老儿管家竟然又回来了：“诶，老先生，又是你。”
小老儿如今已经入过佛门一年了，平心静气，不卑不亢地引着莫湖莱往里走：“莫掌柜的，又见面了。”
莫湖莱嗅了嗅，问道：“诶，老先生，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檀香气？”
小老儿额头跳了跳，努力压下怒气：“嗯……是我身上的味道，最近一年多都在庙里清修，熏到莫掌柜了。”
他能去寺庙是为什么！是因为谁！
莫湖莱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你喜欢吃我种得土豆，要不要再给你拿点过来啊？”
说起这个他就生气！
小老儿不就是因为当初那个种土豆的村民，才最后败了，才去了寺庙嘛！
而且，这寺庙离着莫家村不远，寺庙的吃食都是从旁边的庄子或者农户手里买的。
你说，去莫家村能买什么素食啊，土豆肯定是主要的啊，于是他每天吃土豆，煮土豆、炒土豆、炖土豆，都要吃吐了，现在看到土豆都头疼，莫湖莱还敢提！
“哼哼，我还有事，莫掌柜的你自己进去吧。”不伺候了，爱谁谁，大不了再回寺庙吃土豆！
莫湖莱此刻已经走到书房门口了，没有小老儿敲门，她自己是推门就进去了，又到了一年夏天，说起来莫湖莱都快一年没见过苏平威了，自从上次去了文朝相见之后，两人便再无接触。
莫湖莱是每天都在忙着种粮和安置剩下的那些灾民。
听说苏平威之前是一直卖织品？
哦，可惜现在织品做不了了，不知道苏平威现在主要做什么了。
苏平威看到莫湖莱第一眼就皱起了眉毛：“管家呢，你怎么自己进来了？”
莫湖莱一点也不客气，找了个椅子就自己坐下了，然后抱着苏平威桌上的瓜就开始吃：“这瓜挺甜。不知道啊，老先生说他有事，让我自己来找你。”
苏平威挺不想见到莫湖莱的。
他第一次做粮食投机的时候，就在莫湖莱身上栽了跟头。他跟莫湖莱不一样，莫湖莱是主业卖粮食，搞什么到最后都是为她卖粮食服务。但是苏平威家大业大，他是个投机客，向来只在最赚钱的地方看到他的身影。
当他第二次又在织品生意时候栽了的时候，又见到了莫湖莱的手笔。
他不知道莫湖莱做了什么，但是这事情有意无意推动了莫湖莱发展，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事不过三，如今他满脑子都是铁打国的武器生意，这可是重中之重，他不想再因为莫湖莱出岔子。
“何事？”苏平威淡淡道。
莫湖莱从怀里掏出一张邀请函，手上黏糊糊的还粘着甜瓜的汁水，她也不擦，就丢给苏平威，苏平威眉毛皱得更深了连手都不愿意伸。
莫湖莱这才反应过来，在苏平威的精美桌布上擦了擦手，然后再恭恭敬敬地两手捧给苏平威：“白郡守要在江右举办展会，邀请您参加。”
苏平威看了看被擦得满是汁水的精美桌布，文朝最顶级的那一批布做的桌布，一块布可以顶莫湖莱手上一个镯子价格的那种。再看看已经被莫湖莱的脏手沾上了两个指印的邀请函，一时之间有点想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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