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闭目养神不算睡觉
——
进到中立地带的大门里面，阳光好像没有入场资格一样被隔绝在外。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片阴影地里，直到一团雾气从面前飘过，才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
——
这个玄青城，
根本不是一般概念的一座城。
是……
一栋楼，高耸入云。
这是，一座立体城市。
之前没有机会注意这异乎寻常的城区，现在近距离观看还真是到了能把人吓一跳的程度。
不过刚刚他们在门外的时候都没发觉到这一点，想必他们一定用了某种技术手段使得外界看不透里面这本来面目。
在墨青中立地带另一边墙的外面是一个高到看不清哪里是顶部的黑墙，宽度的话，就目前来看，视野之内也漫无边际。
那黑暗而遥远的顶层像是一把刀，直接切断了想一路向外延伸的深蓝色的天空。
像，是一堵世界安排的墙阻拦了人们向外的脚步。
现在这座立体城市正被云雾环绕，呈现出一片蒙蒙灰色，像一条蜿蜒的蟒蛇，裸露出的皮肤零零散散，断断续续。
林枫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只能先去地下一层，毕竟这楼城就像个铁桶，翻墙不行只能穿墙，还得从地底下穿。
叶汀抬头轻轻吸了一下鼻子，说道：“他们这是利用纵向重叠空间。”
“哎，泡泡糖原理你知道是什么吗？”林枫烨推了推墨镜，咧嘴一笑。
“嗯？”
“吹得越大越容易破呗，我看他们现在的防护已经薄如蝉翼了。”
“……”叶汀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嗯，如果你说的泡泡糖也有致密防护罩，那我认可。”
“嘿，你怎么拆我台呢。”林枫烨揉了揉叶汀的头，笑着说。
某个瞬间，叶汀觉得这人就是不太喜欢他头发服帖的样子。
足足站了五分钟，欣赏够面前奇特的景色之后，两个人向右拐，顺着与玄青城平行的方向行走，照这样子走到头就是该区域所直接相对的世界政府。
目前在这片中立地带里面生活的人大多都是中立地带调查局总局的人，不过也没有高层精英喜欢到这里做“基层调查”，真正定居在这地带内有着平平淡淡日子的都是些驻守兵和世界政府军队。
听上去很有气势，但早就泯然众人。
毕竟现在的人心不需要笼络，现在的战争也不需要神枪手。
除此之外，其余的少数居民都是很久之前从那些被消灭吞并的周边小城逃亡过来的人，家乡被毁他们被救助之后无处可去，只得在中立地带里面长久居住。
其他城间地带也有少部分人们会振作精神重新开始步入正常生活，甚至有的还发展了地带经济。
不过林枫烨他们现在所在的中立地带，人们好像只是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而已，走了这么久，几乎没有遇到用于买卖的店铺，他们具体是如何度日的一时间也判断不出。
片刻，风比刚刚强硬了一些。
这一路走来，他们两个人也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林枫烨自然不用多说，总局的人都认识的神奇人物，还有墨镜边上，脖子上以及皮带上，几乎无处不在的花里胡哨挂链，叮叮当当一通乱响，普通人看不出那些东西隐藏着什么机关，只会在心中定义他是个不靠谱不踏实的流氓痞子。
而旁边的叶汀则是因为年纪轻轻杵着拐杖脑门上还绑着纱布，浑身没有一处健康的感觉都能跟部分难民归为一类了，但他的姿态和眼神却丝毫不像那些人，经过的地方气温都能降个几度，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让空气回温，就是这种神秘的气质吸引了一大批注意力。
因此，这两人就算横着走，都不会有人敢管他们一句。
林枫烨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回头率很高还有些自豪，但当他注意到绝大部分都是在看叶汀的时候……
更自豪了。
走了很久，两个人终于来到世界政府的门口。
杨乾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一身深蓝色与黑色格子棉服，看上去就写着老实本分几个字，他远远看到叶汀之后连忙上前来搀扶。
“哎呦，叶教授，没想到您伤得这么重，早知道我就派个车去接你们了。”
叶汀对于眼前这个人知道自己身份的事情，有点惊讶地看向身后的林枫烨，后面的人下意识挑眉，然后露出尴尬的笑容接着疯狂眨眼。
门卫眼睛都看直了，这是什么身份的人能让杨乾在旁边搀着，后面还跟着一个林枫烨。
杨乾也就算了，出了名的老好人，但是能让林枫烨这么温柔的人没想到还真能在这个世界上见到。
这世界终归是神奇到就差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一条了。
门卫二话不说赶紧放行。
“一会儿我会带你们去政府的地下，那里有我们的潜水船，是用来探索周边海域用的。”杨乾说着向身旁经过的人微笑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说，“你们就用备用的潜水船，它可以全自动行驶把你们带到玄青城的边墙。”
“然后呢？”林枫烨迫不及待问道。
杨乾用身份卡刷开电梯，然后点了地下一层的按键，等门关闭之后才开口。
“然后，潜水船可以与那面墙相连，墙上有一个玄青城很多年前用来出海捕鱼的通道，但是现在已经封锁了，你们只要想办法打开那块就行。”说完他往旁边扫了一眼，继续眯着眼睛和蔼可亲地笑说，“我觉得以你俩的能力是没问题的。”
“就这么简单？”
这话虽然是林枫烨问的，但也是叶汀心中所想，玄青城如此密闭，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仅仅是破解一个门就能进去的事。
“听上去简单，但是里面全无信号，或者说玄青城里面的信号网与外面都是不一样的，你们的工具在开启那个通道之后就全都会变成破铜烂铁，后面会面对什么，现在没人知道。”
这个消息对于普通黑客和普通研究员来说…称得上是天都会塌下来的消息。
但是对林枫烨和叶汀来说…这充其量算个普通消息。
空气静默片刻。
“这样啊……”林枫烨手抵下巴思考不过两秒，朝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小事儿，不用担心，我破解之后就可以了。”
叶汀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
。。。
杨乾瞬间明白了这两个为什么在一起相安无事，因为都是一类人——对自己很自信。
但其实这次杨乾想错了，他们两个人的自信并不是对自己，在这个世界普通生活下去都不一定有信心，更何况还是有身份加持，任务在身的情况。
他们是对与另一个人在一起时候的自己自信。
电梯一路下降，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门打开的一瞬间，周围空气都被凝固。
这个地下非常寒冷，说话都会有哈气呼出来。
林枫烨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暖手宝塞到叶汀手里，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人身上，连拥有皮毛的木目都不放过这个机会钻进了背包里面取暖。
通道由窄变宽，两侧分列着一个个潜水船，都被玻璃罩着，每一个机器前面都有一个立柱并且上方连接着长方形的立台，看样子是用来打开玻璃外罩的控制器。
他们继续往里走，走到备用机器存放的区域，目前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
杨乾打开了备用机的玻璃罩，转身对后面的两个人说：“你们上去吧，开启之后会直接下降到水里，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叶汀：“您私自让我们使用这个，不会被牵连吗。”
“不会的，已经打过报告了，你们放心。”杨乾说完之后有意无意与林枫烨对了个眼神。
后者当然马上明白过来，政府之所以这么痛快的答应还不是为了他手里父亲的那个芯片。
“既然这样我们就放心了，谢谢杨叔！”林枫烨赶紧揽着叶汀上船。
这个备用船虽然比前面一路走过来看到的都要小一些，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精密的操作台一个都不少。
可惜他们并不需要用到这些，只是让这个船自动行驶到目的地就行。
虽然杨乾刚刚说这些只是在周边海域使用，但是这里面完备的设施绝对是做好了行万里的准备，他们也在心里默默推理得知——原来政府一直没有停止对外的探索这件事情。
叶汀把拐杖斜靠在椅子座椅边，待到两个人都系好安全带之后，林枫烨向玻璃窗外的杨乾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外面的人点头回应，然后就按下了开启的按钮。
林枫烨虽然之前没有开过潜水船，但是刚刚杨乾把使用说明塞到了他手里，现在那个说明在叶汀的手里。
“按最上面一行左数第三个按钮，之后距离调整到东南方向一百二十六点二公里处。”
林枫烨一步一步按照叶汀说的执行，然后船身下面的地面缓缓下降上面的洞口处又有两片以相同的速度合上。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他们就已经被海水环绕了。
随着这个船位自动闭合。
杨乾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脑门上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已经看不见机身，他的眼神还是停留在原地。
但，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此刻，船里的林枫烨正在给叶汀削苹果。
谁能想到，就带了那么一包东西里面居然还有水果刀和苹果，林枫烨的精神真是越来越值得人佩服了。
“又不是去春游的。”叶汀一边摸着手里松软的松鼠尾巴，一边说。
“有一句话说得好，每天都要过得像春游。”林枫烨嘿嘿一笑，把一串完整的苹果皮扔到垃圾盒里，“看咱这技术，给，快吃吧。”
“我……没力气吃了，还不如休息休息养精蓄锐。”叶汀收回目光，体力不支，闭着眼睛小声嘟囔。
自从上次在赭红城受伤之后，叶汀的精神力就变得比之前还差。
睡美人就算醒了也还是睡美人。
林枫烨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接着又轻轻晃了晃，轻声说：“你先吃完再睡嘛，要不然你回头又头晕怎么办。”
叶汀顿了一下，慢悠悠地说：“你有没有生物常识，吃完苹果一个小时之后才能睡觉，要不然就是在增加胃负担。”
“哦，原来是这样。”林枫烨小声叹了一口气。
“……”
“唉，拿来吧。”叶汀扭头，伸出手。
“你不是说要睡觉吗？”
“闭目养神不算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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