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猫与狗
晚风轻轻拂过耳畔，浅浅留下一抹凉意。
却抵不过路边情侣十指相扣时炙热滚烫的体温。
江俞紧紧牵着女生的手，把她的皮肤捂得温热，嘴里轻声抱怨，“都被你咬破皮了。”
江俞唇形生得很好看，上唇比下唇薄，天生带着点弧度，唇珠肉嘟嘟的，泛着浅浅的红。
像草莓果冻，看着就忍不住咬一口。
此时那漂亮的唇珠却破了道浅浅的口子，在黑夜里也格外显眼。
顾知一阵心虚，逃避般移开视线，嘴硬道：
“谁叫你一直亲我。”
江俞不服气地哼了声，“我看你叼着我的唇吮得很开心。”
顾知耳根诡异的红了下，她先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对话，这才松了口气，又羞得有些恼，“你能不能小点声。”
江俞嘟囔着抛下四个字，“做贼心虚。”
顾知：“……”行，你有文化你有理。
拐角处有家蛋糕店还在营业，黄油掺杂着烤面包的香气飘荡出来。
江俞忽然停下脚步，开了口：“等我一下。”
在顾知困惑的目光中，江俞抬腿走进那家蛋糕店。
不消片刻，他提了个蛋糕袋出来。
顾知眉头一挑，看着他渐渐走近，直到他走到她面前，这才问：“你今天过生日？”
“不。”江俞瞳孔倒映出她的模样，他嘴角梨涡若隐若现，“是你。”
……
西巷口，灯泡影影绰绰。
屋檐下，小橘猫奶声喵叫。
顾知用手拍了拍地上的灰尘，丝毫不嫌弃，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她微微歪头看着江俞给小胖猫喂粮，语气随意，“谁跟你说我今天生日了？”
江俞倒完粮食，又给橘猫顺了顺毛，边顺边道：“大家都这么说。”
顾知挑了挑眉。
“所以今天不是你生日啊？”江俞情绪有些低落。
他本还以为今年可以陪顾知过生日呢。
顾知话到嘴边，瞥见江俞低落的神情，把刚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她想了想，解释道：“也不能说不是吧，我从小到大填的都是阳历生日，也就是今天。”
“但我一般过的都是阴历，今年的话应该是十二月二十二，冬至那天。”
江俞低低应了声，情绪看上去依旧不高。
顾知伸出食指勾住他的食指，微微晃了下，嗓音染上笑意，“别不高兴了。”
“大不了下个月再陪我过。”
见江俞闷声应了，顾知伸手拆开蛋糕盒。
里边是个四寸的奶油蛋糕，很漂亮，蛋糕体方方正正的，就连奶油也抹得很工整，外边围了层巧克力碎点缀。
顾知看着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蛋糕，莫名觉得这操作有点儿眼熟，“你做的？”
江俞眨了眨眼，低落的情绪被冲散几分。
他有点儿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顾知颇为得意地笑，“不过……”
她指了指蛋糕上边，那儿用奶油做了一只猫和一只狗，q版的，很可爱。它们此时正依偎在一起，小猫的尾巴缠在小狗的爪子上。
她不解，“为什么是猫和狗？”
江俞稍稍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好半晌才小声道：“我觉得这只狗挺像你的。”
“……”顾知沉默了瞬，伸手恶狠狠揉了把他的头发，“你骂我是狗呢？”
江俞下意识捂住脑袋，有点儿不服气，轻声嘟囔，“本来就是嘛，是谁把我唇咬破皮的。”
“你再说。”顾知被他气笑了，咬牙切齿道，“小心我把你咬得周一出不了门。”
江俞耳根一红，他条件反射捂住嘴，瞬间不吭声了。
顾知恶狠狠把那蛋糕一分为二，那半边猫的留给自己，剩下那半边狗的递给江俞，“今晚就把你给吃了。”
她指的是那半边猫的蛋糕。
江俞闻言手却轻轻一抖，险些接不住蛋糕。
顾知嗷呜一口咬掉小猫的头，成功被红着耳根的未成年瞪了一眼。
不得不说，这蛋糕不仅卖相不错，味道也意外的好。
“未成年。”顾知吃完最后一口蛋糕，把纸盘扔进垃圾袋里，慢悠悠问，“你生日什么时候？”
江俞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道：“三月二十。”
“双鱼座啊。”顾知眉头微挑。
“嗯。”
“听说双鱼座恋爱脑。”顾知止不住笑，“怪不得你爱缠着我亲亲。”
江俞：“……”
他闷声闷气丢下四个字，“你才恋爱脑。”
顾知捧着肚子乐，继续调戏他，“未成年，你以后干脆改名叫恋爱脑好了。”
江俞气得转过身不搭理她了。
可嘴角却抑不住的扬起，心中的甜蜜无处遁形。
……
篮球赛如火如荼地举行，宁市三中很重视学生的健康问题，追求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篮球场一大早就围上了保护措施。
比赛在下午开始，早上仍然正常上课。
“布告栏已经贴出这次的期中排名了，感兴趣的同学下课可以去关注一下。”
一大早，古玉书便笑吟吟带来这个重磅消息。
犹如平地惊雷炸响，大半个班都醒了。
“我靠……”桓飞文低低咒骂了句，“这他妈才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出成绩了，评卷老师赶着去投胎呢。”
古玉书开始宣布地理成绩，从高往低了念。
头一个果不其然还是江俞。
陈行听了大半天，眼看着古玉书越念越后，却迟迟听不到他的名字，垂头丧气得如打了霜的烟草——蔫了。
“完球了，我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去睡大街了。”
许亦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最后一排，“急什么，还有人没念到。”
他口中的人自然是顾知。
陈行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瞧。
哦豁。
西街一姐今天穿了件黑色套头卫衣，此时正戴着帽子趴桌上睡觉，宽大的帽子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只能看到几缕发丝虚虚漏出。她睡得正熟，对讲台上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名岿然不动，丝毫不见着急。
陈行不得不佩服，“心态真好。”
古玉书念到最后，只剩三个人还没提到。
正是往日的倒数前三，大伙儿都心知肚明是谁。
甚至有人在暗地里打赌，“无奖竞猜，猜猜这回谁是倒一。”
“我猜陈行！他高一的时候就是倒一了。”
“桓飞文不也经常倒一，我猜桓飞文！”
“我觉得是顾知，我跟她一个考场，全场只有她从考试开始就在睡觉。”
“……”
万众瞩目下，古玉书不紧不慢道，
“陈行，25分。”
陈行松了口气，心里一颗大石头稳稳落下。
对他而言，只要不是全班倒数第一就行。
“顾知，18分。”
“桓飞文涂卡没涂，选择题没分，所以只得了五分。”
桓飞文一个激灵，“……”
他抓了抓头发，细想了下，猛地拍了下头，“我靠！老子特么考试考一半睡着了，等醒来后试卷早被收了！谁知道卡还没涂啊。”
陈行瞬间乐了，神清气爽地嘲讽，“活该。”
他语气贱贱的，又补了句：“我可是你的五倍哦。”
“滚你妈！”
古玉书乐呵呵看着，也没阻止，念完成绩就继续上课了。
接下来几节课，任课老师无一不例外，都是刚上课就宣布成绩。
顾知一连睡了三节课，到第四节铃声刚响才醒。
她揉了揉发涩的眼，自然而然地戳了戳身前男生的背脊。
没一会儿，桌上就多了罐旺仔牛奶。
顾知掀起眼皮瞧了过去，江俞背挺得笔直，头都没转一下，专注地看向黑板。
光从斜斜敞着的窗帘透出，细软的黑发泛着淡淡的浅褐色，似披上一层余晖。
他们的悄然无声的互动全都落进讲台上的林老师眼里。
他忍了片刻，沉声开了口，“数学成绩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有些屡教不改，次次都拉低班平均分的同学，最好反省反省自己的原因。”
他开始念分数。
“江俞，148分。”
“芮茜，138分。”
“王忆欣，135分。”
“许亦沉，135分。”
“……”
“桓飞文，11分。”
“陈行，9分。”
“顾知，8分。”
念完，他抬了抬眼镜，又若有若无的瞥了眼后排的位置。
见那女生压根没把自己的成绩放心上，反而又开始纠缠前面的男生。
林老师脸色冷了冷，语气不由提高，藏着怒火，仿佛在提醒某个人。
“我真想不明白，一道选择题就五分，稍微认真一点也能对两道吧。考个位数的同学是闭着眼睛考试吗？”
“尤其是某些自己不上进，还连累别的同学的人。”
他这话多少就有点指桑骂槐了。
顾知本还浑不在意，她压根对自己的成绩不上心，反正也没人管她。
这句话顺着风传进她耳里，她顿了下，稍稍抬眼看向讲台。
正好对上林老师看过来的视线。
不知怎的，她莫名看出他眼里的愤懑和怒气。
顾知在心里啧了声，她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咬肌微微绷紧，有点儿不爽。
被针对了呢。
林老师见顾知抬起眼瞥了他一眼，又不甚在意地低下头，继续跟旁人聊天，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散漫姿态。
他暗暗磨了磨牙，气得心里直冒火。
一节课好不容易上完，林老师难得不拖堂，他合上书，沉着脸搁下一句，“下课，顾知跟我来趟办公室。”
说完，他拿起课本，径直走出教室。
教室嘈杂得犹如菜市场，成绩刚发下来，大伙儿此时都心情浮躁，压根没人把这个小插曲放心上。
江俞听到林老师要找顾知，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皱了皱眉，轻声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顾知转了转有些发酸的脖子，从椅子上起身，语气懒洋洋地：“你去干嘛？”
“老古板估摸着看我考太差，给我做做思想教育。”她不甚在意，睨他，“你去了我更得被骂。”
一个全班第一，一个倒数第一，云壤之别。
江俞见她这么说，终究还是没理由跟上去。
他视线紧紧追随着她，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教室拐角。他眉头仍紧皱着，隐隐觉得林老师的目的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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