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秦钰or秦聿
风打杨柳叶，飞鸟甫落，有清凌凌如碎玉女声——
“你是秦钰？”
郑云观御剑而来，此时落地后向四下张望一番，却只见了不远处树下的那道人影，于是收起长剑，走近那正闭目斜斜倚靠着树干的男子。
却说秦聿一早等这儿，是因为约了人，听到有人靠近时，还以为是那人到了，却不想听到一道清泠泠的女声，于是倏地睁开了眼。
入目，先是一袭云峰白色束腰长裙，秦聿斜倚树干，再抬眸看去。
少女身形单薄却笔直，云纹发带将黑发束起，长至腰臀，柳叶眼倦怠半敛，似泠泠清辉荡漾，孤寂，又有月出天山的沉静与坚强，纤尘不染，美得好似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秦聿微微微站直了身子，狐狸眼习惯性微眯，浸出几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肤色白皙又不显孱弱，反倒是那高挺的鼻梁与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衬得轮廓英朗。
方才不笑时显得优雅从容，现今眼睛微弯，嘴角肆意上扬，便见了他的风流意气与张扬。
他挑眉，应了声“是”。
郑云观粗略打量他一眼，便转了身子，率先向前走去，“走吧。”
“嗯？”秦聿双手抱胸，语气里沁出疑惑的笑意，“去哪儿啊？”
郑云观脚下微滞，眉头微皱，扭头，“不是说要去储剑谷？”
“嗯——是，”秦聿略微停顿，“不过，我约的人不是姑娘你吧？”
郑云观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是松南山长老亲传大弟子吗？”
秦聿当然是，他点头，“对，姑娘也认识我？”
秦聿作为松南山三长老的大弟子，百岁筑基，称得上一句“少年英才”，在同龄人中也算有点名气。
郑云观整日闭关修炼，却不识得什么秦聿，只知道母亲让她来这里等秦钰，她原先还以为秦钰是个小姑娘。
她只是在听了秦聿这句问话后皱眉，心道这不是废话么？都约好了还不能知道他是谁吗？
但仍是开口，“我母亲交代过。”
“哦——”秦聿微微敛眸，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挲，尚疑惑她母亲又是谁，就听秦观云又道：“还不走？”
秦聿笑了，一声轻笑惹得郑云观皱了眉头，心道这人真磨蹭。
秦聿放下手，顺势搭在腰间剑柄上，笑问问：“姑娘又是谁？怎么一见我，就要拉我走呢？”
郑云观抿抿唇，怎么？你师父什么都没交代，就叫你在这儿干等呢？
虽暗自腹诽，但郑云观开口时仍是显得十分正经又耐心，“我叫郑云观，我母亲是上清剑宗掌门，与你师父约好，你我同去储剑谷寻剑。”
秦聿有些明白了。
松南山二长老好像是与上清剑宗掌门交好的，巧了，她的大弟子，貌似是叫秦钰？
秦聿抬眸又去细细打量郑云观，郑云观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微微侧了身子，右手悄悄摩挲剑柄。
哎，秦聿突然不想等他的小师弟了。
秦聿弯了唇角，眼中尽是笑意，“好，我知道了，云观师妹，我们走？”
郑云观抬眸轻瞥他一眼，点头，“嗯。”
秦聿便上前来，走到她身边，“你不知道，我师父这人恁地不靠谱，也不说明白，倒叫我怠慢了云观师妹了。”
郑云观面上无甚表情，只道：“无事。”
心里却在想，这师父得是有多不负责才会连要等谁都说不明白的？
远在松南山悠闲下棋的秦聿师父——止观真人莫名打了个喷嚏。
这边秦聿和郑云观前脚方走，后脚就又有一男一女先后前来，女孩子秦钰看着眼前那个同她大眼瞪小眼的青衣少年，她疑惑地挠了挠头，喃喃道：“郑师妹不会是个男孩子吧？”
对面站着的青衣少年沈洵：“……”
沈洵：“我是男孩子，但不是你郑师妹。”
……
却说郑云观，上清剑宗掌门之女，众弟子眼中高不可攀的清冷大师姐，百岁之前筑基，有天赋又努力，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郑云观筑基之后，还没休息几天，就又想闭关修炼了。
上清剑宗掌门殊迟真人看自家女儿这样努力，既欣慰又担心，害怕女儿太过执着于修炼而走火入魔，于是找到郑云观：“云儿啊，修炼累不累呀。”
郑云观端坐于殊迟真人对面，“不累的，母亲。”
殊迟真人轻叹一口气，“云儿啊，你看你师弟师妹，整天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多好，你也别整天待在洞府里，多出去交些朋友，多好啊？”
郑云观抿抿唇，“我知道的。”
可是交朋友真的好麻烦的，还不如待在洞府里修炼，或者到藏书阁看书，一个人多自在呀，可母亲总以为她是闷着不开心。
先答应母亲好了，反正她已经说过好多遍了。
殊迟真人看自己女儿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又没记在心里。
殊迟真人摇摇头，“云儿啊，现在的修真界不像以前了。像我年轻的时候，魔族邪修盛行，众人都得努力修炼才能活下去。可是自打魔族灭亡，修真界秩序开始转好，邪修的数量也减少了”
郑云观默默撇了撇嘴，低下头。
母亲这番话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接下来应该是感慨现在的岁月静好，缅怀前辈们的丰功伟绩了。
郑云观打断殊迟真人的话，“母亲，我正是在学习先人们艰苦奋斗的精神呀。”
殊迟真人话被打断，愣了一愣，“时代不同，我们也要与时俱进呐，不必要的苦就不要吃了嘛，劳逸结合才好啊。”
郑云观扶额，“我知道的，母亲，我没有很累的。”
殊迟真人又叹一口气，道：“行了，我有个朋友，她的大弟子比你年长些，近日正好也突破了筑基，改日约个时间，你们一起去储剑谷，看看能不能寻到趁手的剑。”
“寻剑？”郑云观微微提高声音，“我自己也可以去的。”
殊迟真人都要被气笑了，“你一个人多不安全？有个伴儿多好？行了，等我约好时间就告诉你。”
郑云观心里不愿，但是母亲的话还是要听的，只好低下头，“好吧。”
不得不说，殊迟真人的效率是十分高的，第二天就与人约好了，还要到了那小弟子的传讯符。
于是殊迟真人叫来郑云观，把传讯符交到她手上，“我和人说好了，松南山长老大弟子——秦钰的传讯符，明日巳时去晋泽山下等着就行。”
郑云观无奈，接过传讯符，应了声“好”。
“那我先回去了？”郑云观转身走前问了一句。
“嗯，”殊迟真人点点头，看着郑云观那迫不及待要走的样子，真被气笑出了声。
殊迟真人轻轻拍拍郑云观肩膀，“明天好好和人家相处，别总冷着个脸，你知道那些小弟子们怎么称呼你？高岭之花，只可远观。”
殊迟真人笑出声来，“云儿啊，我怎么说你才好。”
郑云观抿抿唇，“我管他们说什么呢。”
我管好自己就行了。
殊迟真人笑着摇摇头，“行了，快回去吧，好好准备准备，注意安全，知道吗？”
郑云观点点头，“嗯。”
“回吧，”殊迟真人最后拍拍郑云观的背，郑云观便顺势走了。
殊迟真人看着自家女儿略有些单薄的身影，喃喃道：“又瘦了罢，这孩子。”
郑云观随手将传讯符放进自己储物袋，她并未打算联系秦钰，反正明日就能见面，若是找不到她再联系也不迟。
郑云观回到洞府，先检查了一遍自己要带的东西，发现也没什么刻意要带的，就多放了些丹药和符篆。
郑云观虽不喜欢跟人跟人交往，但不代表她就真的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想想这是第一次同其他宗门的师姐结伴，总是要先给她送件小礼物的。
是的，郑云观下意识觉得秦钰是个女孩子，所以她想了想，觉得可以用今晚的时间给她雕一根好看的玉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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