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运势
诞生于1635年寒冷的十二月，很多人都不知道，哥谭其实是摩羯座。
占星师西亚·比安德在《哥谭公报》日常版中撰写星座运势专栏超过二十年。准确度不提，但娱乐性总还是有的。
如果阿嘉莎来得及看完她订购的11月2日《哥谭公报》，那么在星座一栏她将会看到比安德的预言。
10月31日至11月6日这一周，关于摩羯座的运程，比安德这样写道：
“本周，你可能有一些危险的预感。注意生活中那些微小的事，更大的隐患往往是因一个本应无关紧要的疏忽而起。本周你会需要关注自己的健康状况，尤其注意外伤，处理不当会导致爆炸般的局部炎症，曾经的旧疾也可能卷土重来。
与此同时，一些阔别多年的旧人也可能会回来拜访你，他们的到来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改变。
事业上，本周注定不会平静，因此你也许会希望把涉及金额较高的交易推到下一周再进行。本周火爆的运势会导致种种意想之外的情况。
爱情上则相对平稳，在这一周，你将有机会遇到自己未来的伴侣。
摩羯们，生活就是一往直前，没有什么会比过去更坏了。”
除了爱情运有关的部分，总体来说，比安德关于摩羯座的运势叙述是准确的，尤其是“爆炸（重音）般的局部炎症”这一部分。
然而关于狮子座的运程，比安德就没能维持这种惊人的准确性。当然，这也并不能责怪占星师，毕竟星座运势有时需要结合上升星座进行解读。另外，这种面向大范围的预言，有时的确会不适用于某个个人。
在专栏中，比安德这样写道：
“对狮子们来说，本周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幸运的转机。昂扬的运势将为你们带来一个绝佳的机会，星星带来的东风会帮助你顺利进展手头的工作。
本周，你也许会主动与一位故人见面，这或许会帮助你解开某个疑问或心结。无论当下的结果是好是坏，长远来看，坦诚将有助于发展。
事业上，本周你将有机会遇见一位贵人，他或她会在无意间为你提供金钱上的便利。
爱情上，你也许会需要小心，本周你的恋人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不离开，或短期或长期。你的伴侣也许会面临工作调动，或其他迫使你们分离的局面，但负面情绪不能帮助你挽回状况。接受它，转机会在另一个地方出现。
狮子们，前进吧，答案就在前方。”
在警局的拘留室，狮子座的“黑面具”罗曼·西恩尼斯阅读完本周运势，阴沉地折下报纸。
他面前放着嫌疑人待遇的餐点，一口未动。洁厕净口味的纸杯咖啡，没有菠萝的夏威夷披萨。
“都是狗屎。”黑面具说。“没有一句是准确的。等我出去，一定要切掉这个比安德的脸。”
事实上，如果以更广义的角度看待问题，那么爱情运势就能够和黑面具的状况完美契合。他的确因为某些原因永远失去七亿美金，而愤怒也无法挽回在贩/毒市场的挫败。但显然，无论是占星师还是黑面具本人，都没能够将自己的视角拓展至这种宽度。
……
黑面具倒霉的一天从凌晨开始。
他甚至还没进入深睡期，就被哥谭特色烟花叫醒。对着手下大发雷霆后，还不得不想办法收拾烂摊子，免得造成更大的损失。
吗的，成年人的世界真艰难。
每当这种时候，黑面具就会开始怀疑自己成为哥谭的地下犯罪领主到底是为了什么。
钱？全他吗炸了。地位？也许吧，能随时打碎手下鼻梁的那种地位。权力？哦，去他吗的权力，每天被蝙蝠侠盯着，被其他同行盯着，还要防范那些没有竞争意识的疯子。
文学作品里的地下首领都呼风唤雨，纸醉金迷，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有倒霉选了哥谭赛道的才需要半夜起床收拾天降横祸。
难怪法尔科内花大力气也要往别的城市跑。
等手下全部滚出去之后，秘书推推眼镜，看了眼记事本上的日程，提醒黑面具：“老板，您的货物已经抵达布鲁德海文港口，正在安排陆路货运，预计今天傍晚之前可以到。”
“太慢了！”
黑面具又在玻璃上砸了一拳，慢慢冷静下来。
他有一个后备计划。
法尔科内的势力扩张让黑面具一直很不爽。众所周知，哥谭的黑恶势力虽然是个统称，但是里面大小派系谁也不服谁。连散沙都能用“一盘”形容，这些地下势力的不团结程度远超于此。
黑面具对这个国家的历史研究透彻，知道如果没有商机，就创造商机，主动争取。对一个黑军火贩子而言，派系之间的斗争就是最好的商机。
常年稳坐军火倒卖市场头部行列的他，决定制造市场需求。东区的内乱只是第一步，毕竟虽然街头械斗主要拼的就是氪金，但到底只是小份额，最主要的步骤是更大的混乱。
这一步，需要哥谭最大人才市场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全力支持。
这个方案原本可以让他在七亿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但现在只能用来挽回一部分损失，同时转移蝙蝠侠的视线。
“很好。”黑面具说，“小丑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就等待您提供的装备了。”
黑面具非常满意：“再核对一遍货物清单，不能再出错了。”
他认为自己的后备方案万无一失。
选择在布鲁德海文到港，可以最大程度规避蝙蝠侠的监视，也可以逃过法尔科内的眼睛。再通过陆路运输进入哥谭，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他这次的货物除了预备要用于倒卖的大量军械库存，还有两个小箱子。一箱要送去阿卡姆，是协助以小丑为首的超级恶人们越狱的工具。另一箱只是一些赠品般的小玩意，比如稻草人的恐惧毒气，可以给那些欠了他的钱不还的垃圾们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小教训。
……在极端恐惧中把自己的脸都抓下来的那种小教训。
然而直到接近傍晚都没有捷报传来，去追杀哈莉·奎茵的一大批人半死半残，阿卡姆那边也毫无动静。
“该死！”黑面具正在吃晚餐，一把将叉子嵌进造价高昂的餐桌中。
“我已经联系了负责运送的人。”秘书对这种大动静毫无反应，“他们说在港口遭遇了一些意外，显然有人把主意动到了您的货物上。”
“是谁？”
“他管自己叫‘红头罩’。”秘书陈述，“抢走了大部分军械。不过运送负责人保下了送去阿卡姆的箱子，已经在路上了。”
黑面具将叉子从餐桌上拔起，留下五个极深的孔洞。
“这个红头罩，”他恶狠狠咬下一口肉排，“他的头我也要了。”
“好的老板。”秘书面无表情地将此事备注在记事本中，“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水。”
黑面具剧烈咳嗽，吐出来一颗西班牙辣椒。
“今天厨师可以处理掉了。”
秘书记录下他的吩咐。
他用餐巾沾沾嘴角，招招手让秘书留下来：“我们需要做两手准备。备好车，如果半个小时后还没有小丑的消息，我们就走。”
然而直到被蝙蝠侠掀开车顶拎出来，黑面具都没有等来阿卡姆越狱的消息。
小丑为什么还没出来？他拿出手机，正要狠狠问责执行这个任务的手下。
一声重物撞击金属的巨响，车顶猛地下陷，有什么庞然大物落到了他的头顶。轮胎一歪，压上了白实线。
手下纷纷抬头，掏枪对准车顶。
是蝙蝠侠。
黑面具无比恼怒。
阿卡姆为什么还没消息？是这次的炸弹受潮了吗？还是那个行为毫无逻辑和规律可言的疯子又因为一些可笑的理由临时变卦了？
该死！
司机被拳头钉在驾驶座上，剩下两个手下被罗宾拉出车外。蝙蝠侠揪住他和司机的领子，将他们从天窗中拎出来。
车失控地旋转撞向高速护栏，油箱泄漏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黑面具已经不想计算今天到底损失了多少钱，反正跟七亿比，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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